第四十八章 夜晚（2）
坐在离墓地很远的一块草地上。
冬夜的脑海里全部都是绮兹梅尔之前所问的那个问题。
“你，为什么会那么‘害怕’呢？”
这么简简单单地一句话，却仿佛如同火眼金睛一样，把他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面对着这种直击内心的问题，冬夜陷入了沉默。
“不想说也没事，我就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绮兹梅尔的声音温柔，像极了一个体贴的大姐姐。
这让冬夜想起了自己小时候，那个还没有和自己渐行渐远的姐姐。
那个时候，她也是这么温柔。
冬夜抱着自己的双膝，感受着这迎面而来的夜风。
好冷啊。
“我……是个‘异类’。”
这是在雪姬之后，冬夜第一次说出这个词语。
也许是因为绮兹梅尔有点像自己记忆里的那个温柔的姐姐，所以他自然而然地开了口。
像是解释，也是道歉，更多的，有些委屈。
“异……类？”
绮兹梅尔嘴里喃喃着这个词语，咬文嚼字，口齿清晰。
但是，她不理解。
“什么是异类？冬夜你不就是个很纯正的人类吗？”
冬夜听到她的话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也是，绮兹梅尔并不是雪姬，这种只属于“同类”之间的词语，旁人确实是理解不了。
“那就算……”
“你给我讲讲吧。”
？？？
“讲讲你的故事。”
绮兹梅尔歪着头，将脸对准了冬夜这个方向。
脸上满是笑容，这种少见的温柔，让冬夜现在心里很慌。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有人对他这么笑了。
没有任何的目的，没有任何的虚假。
就只是单纯的温柔。
单纯，却让人难以拒绝。
冬夜努力使自己的内心平静了下来，呼出一口气，看向了绮兹梅尔。
这……只是个NPC，只是个人工智能，是由数据组成的“东西”。
所以，应该没问题吧。
“额，那就……”
那就说一说吧。
冬夜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毫无波澜。
在这幽静的夜晚，再平静微小的声音都会显得极为明显。
在绮兹梅尔一脸认真的表情中，冬夜开始讲述属于某个“异类”男孩的故事。
粗略的描述，一闪而过的心情。
绮兹梅尔的嘴角随着冬夜的声音慢慢地平缓了下来。
在这毫无声响的环境当中，冬夜平静淡然的声音，显得格外孤寂。
“所以，我是个异类。”
冬夜这个时候已经侧过了头，他的讲述已经是删减了很多内容的版本。
他愿意和绮兹梅尔谈论这件事情，更多的原因，是那份许久不见的温柔和那份淡淡的熟悉感。
冬夜很确定，这世间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像雪姬那样值得自己倾诉所有的心声，将自己最真实的内心大方地表露出来。
哪怕是同样的“异类”，也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
那是一种命运般的巧遇。
是属于两个人彼此唯一的第一次“相信”。
是第一，也是唯一。
而为绮兹梅尔讲述的内容，更多以“什么是异类”这个主题为主。
“什么嘛，这就是你说的‘异类’吗？”
出乎冬夜的意料，绮兹梅尔传来了淡淡的笑声。
“傻小子哦，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异类’？”
？
冬夜转过头来，只见绮兹梅尔仰着自己绝美的脸庞，看着远方的夜空。
“你只不过是一个找不到归家路的浪人而已。”
？？？
“这世间没有一个生灵是特殊的，是异常的，他们只不过是还没有找到属于自己族群，在独自流浪。”
“冬夜啊，你需要的，从始至终，只是一个归宿。”
“对吗？”
女精灵微黑色的皮肤此刻仿佛在发出亮眼的光芒，刺着冬夜的眼睛不敢直视。
他从来没有想到有人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是这样吗？”
他喃喃道，喃喃声小到连坐在他身旁的绮兹梅尔都听不见。
良久，他的嘴角处勾起了一道微小的弧度。
他看着自己喜爱的夜空。
如此说道。
“也许吧。”
……
夜过得很快，当冬夜和绮兹梅尔回到帐篷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发白了。
桐人和亚丝娜早早就起了床，瞧他们两个人神清气爽的模样，看来睡得还不错啊。
听桐人说，他在两点醒来的时候，还出营帐找了一下离开的两人。
但最后因为绮兹梅尔找的聊天位置太过于偏僻的原因，桐人最终只能无功而返，睡了个小小的回笼觉。
但不得不说，来到第三层的第一天，他们过得都还不错。
尤其是舒适的睡眠。
“所以，你们两个昨天晚上到底去干了什么呢？”
面对亚丝娜大小姐一脸怀疑的询问，冬夜抿抿嘴，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
“嗯~就是那个吧。”
“那个？”
“嗯，常有的那个。”
“？？？”
“就类似于……”
“大姐姐的情感调查那种！”
“……”
什么鬼？
眼前的这个人到底在讲些什？
为什么他说得话就这么让人难以理解呢？
亚丝娜和桐人彻底懵了，当然，他们倒是不会怀疑冬夜去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除了这几天对这个冷淡男的了解之外，更多的是SAO中关于女性角色的保护功能。
看着这边交谈的三人，绮兹梅尔捂着嘴轻轻浅笑。
也许，能遇到他们，也是圣大树的引导吧。
冬夜三人所不知道的是，在遇到绮兹梅尔的那一天，绮兹梅尔是抱着十分的死志去面对那个同样强大的森林精灵的。
只不过后来他们的出现打乱了绮兹梅尔的打算，这才有了现在的样子。
对于绮兹梅尔来说，冬夜三人的意义绝对不止是简简单单的“人类伙伴”，也许，还包括着一些对命运的感叹。
巧合的时间，巧合的地点，巧合的相遇，成就了现在这般亲密的关系。
看来，我还不能去找你啊，蒂涅尔。
“好了，好了，我们今天还有任务的，都准备好了吗？”
“yes！”
三人组整装待命，准备完成。
夜晚的森林略显昏暗，散发着一种幽暗的气氛，容易让人不寒而栗。
但是，黑白相依，有惊悚就有美丽。
而四人小队当中，最不缺少的，就是发现美的眼睛。
“哇，好漂亮。”
和战斗狂桐人，冷淡男冬夜，成熟精灵骑士绮兹梅尔不同。
亚丝娜是一个很爱美的女孩。
而眼前的这种幽暗美，正好触动了少女的爱美之心。
“真是太漂亮了。”
亚丝娜趴在一处青苔前，幽光照耀，反射的光芒及其美丽。
然而，下一刻。
冬夜那没有被兜帽掩藏的嘴角处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是啊，不过，好像更漂亮的来了。”
“沙沙”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绮兹梅尔提起了自己的军刀，看向了四方。
如果猜的不错的话，他们可能让包围了呢。
“灌木丛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