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一节-我会回来的!-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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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张家口,隶属于北京军区的一处军事基地内外洒扫的干净整洁,军营门口的哨兵挺着胸膛,精神抖擞,握着枪仿佛标枪站一样笔直。
不远处六辆豪华奔驰大客车沿着水泥林荫大道疾驰而来,看到哨兵的手势后,司机驾驶着大客车在军营门口缓缓减速。
“请进,时速不准超过30公里,请按规定道路行驶!”逐辆检查过证件后,哨兵作出了放行的手势。
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第65集团军师部的军营内迎来了来自北京大学参加入校军训的学子们一部,在军营内的校场上六辆豪华奔驰大客车仿佛也受到了军营整齐纪律的气氛,停地整整齐齐。
嘟!长长的哨笛声响起,新入军营的学生们在混乱中,背着自己的行李包开始列队。
学生们一下车,甚至连随行的老师此刻都必需听从这座军营内安排好的教官的命令,似乎旅途几个小时的长途奔波并没有让初入象牙塔的学子们感到疲乏,军营内的一切仿佛都是新鲜事物使这些学生们产生了异常旺盛的好奇心。
这六辆大客车上下来的,还只不过是北大今年入校新生的一小部分,其他前往另外几个军事基地开展军训的学生们恐怕也和他们一样正在经历最初的适应阶段。
望着这些来自北大大学的一部分学子,军营内指定的十几名教官镇定自若,面无表情地发出口令。
“立正!”教官们整齐的大吼!
大学新生们挺胸收腹撅屁股,似模似样的,好歹以前高中初中都经历过军训阶段。
“稍息!”
大学新生们撇开脚,一队是人,一队是各种大小颜色的行李包。
“欢迎大家来到咱们65集团军193师,从现在起,你们的身份不是学生,而是士兵,军营不是游乐场,我会以一个士兵的规范来要求你们,你们有没有信心成为一个合格的士兵?!”教官们声音都是同样铿锵有力。
“有!”新生齐声应道。
教官们显然对于带新生的任务驾轻就熟,带着一丝不耐的语气大声道:“什么?我没听见?”。
“有!”新生们更加放大声吼道。
“你们没吃饱饭吗?太小声了!”教官们的下马威激起了新生们的傲气,能进入北大的新生们又哪一个不是尖子中的尖子。
“有!”新生们使足了吃奶的劲儿,声嘶力竭,连老师们也跟着一起吼。
“很好!”教官们的小把戏很有效地激起了新生们的斗志。
源自于军队的简洁干练,教官们简单地交待了军营内的注意事项,就开始带着学生们参观军史馆,参观了解193师上属65集团军的光荣历史。
似乎这一天来注定是军营内客人最多的日子,北大新生们正在教官们的带领下排队进入近两千平方米的军史馆时,又接连几辆高档的轿车驶入了军营。
与之前北大新生们不同的是,军营内有十几名军官列队迎接着从车上下来的人,第一辆车上下来的是一对须发皆白的老夫妇,门刚一打开,从这对老人拉着手互相依靠着下车的动作看,他们已经是相濡以沫经历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恩爱夫妻,有两名军官立刻迎上去搀扶着。
后面几辆车上下来的同样是白发苍苍的老人,有男有女,不论有没有驼背,依然从干脆利落的动作在告诉别人,他们似乎依然带着不可磨灭的军人气息。少部分人依然穿着着浆洗的发白的军装,但是所有人都无一例外的在胸前挂满的军功章。
随后,不断有汽车驶了进来,将不大的停车场挤得满当当的。
“你这老家伙,还没挺尸哪!”
“你没去见马克思,我怎么可能比你先走一步!”
“嗨!多少年没见了!听人说,你在朝鲜的时候,被炮弹削了小**!现在应该叫你公公了吧!”
“我呸呸呸!什么话啊!我孙子现在都老大不小了,哪个混小子给我造得谣,我非毙了他不可,朝鲜战场上,我肚皮只不过挨了一片炮弹皮子就传得这么缺德,那次差点儿没要了我的命,伤养好后这小家伙还不是生龙活虎的?!现在我都俩儿子了!还真是巧了,俺老婆还是叫杨妮!比那个假的更水灵,当初老庄从东北回来的时候,从鬼子731那里救回来的,哈哈,这叫作命中注定。”
“嗬!就你最能啊!要不是当年我级别低,我也整一媳妇儿,比你还早抱孙子!羡慕死你!”
“都几十年了,打跑小鬼子起,咱们就再也见着面,今年要不是老队长,还真凑不起咱们这些人。”
“我说老兄弟!不会就剩下咱们这些人了吧!当年大小仗数都数不清了,我都不知道多少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过。”
“乌鸦嘴!打从老三团起,咱们十二区队就是最强的,装备最好,伤亡率最低,哪个不是百里挑一的人物,哪有那么短命的!不要咱练练,谁输了谁就是小狗,这场子上爬两圈。”
“你们几个瞎说些什么呀!再等等吧,有路远的,要晚点儿到呢,都老胳膊老腿了,还想练?!你以为你是四连长啊!”
这些老人一见面,就像当年激情燃烧的岁月里一样毫无忌惮打着招呼,放开了拘束,什么话都敢说,口无遮拦地互相抬扛,说着让人心惊肉跳的征战往事。
岁月不饶人,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沧桑,这些老兵在回到曾经的部队时,已经没有了当初的英姿飒爽,只有偶尔言行里会显露他们当年的激情。
等了许久又是一辆轿车缓缓驶来,车门打开,车上摆下了一座轮椅,一个老人颤颤微微地被车上先下来的人抱上了轮椅。其他老人一看到这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立刻冷下了脸。
“你个老东西,逃兵,你还有脸知道回来!滚滚滚!回你的美帝国主义去!看看你这双腿,就是纸醉金迷的报应。”有老兵按奈不住火爆性子。
“怎么啦怎么啦!我也是为了社会主义作贡献,别看我不在队伍里了,对国家的贡献不比你们少到哪里去,要不是当年老大的指点,我一年往祖国能投回几个亿美金吗?就你们几个老光棍汉子除了喊打喊杀,搞搞破坏,还能干些什么有用的事!”轮骑上的老人张口就没显出老态,这张嘴比年轻人还要厉害,寸步不让跟那些个老兵们吵起架来。
老头老太吵架捶胸顿足,横眉竖眼,撸袖子伸腿,张牙舞爪地摆出开练的架式,让那些现役军官们好一阵提心吊胆,好在这些老家伙已经没了打鬼子闹革命时候的精气神,也就是吵吵的劲儿,表面上闹得跟阶级敌人似的,实际上却是雷声大雨点小,也不知道底好的跟亲兄弟似的,让看清楚情况的年轻军官们忍俊不禁。
“好了好了!”第一个下车的老夫妻中的老头儿突然声音洪亮地喊道:“列队!立正!”
几乎像条件反射似的,还在开嘴仗老头儿老太太,齐刷刷挤到一会儿昂首挺胸列队,虽然年老体弱,或者驼背伤残,姿势有些走样,可是比那些新生们更显现军人风范,坐在轮骑上的老人也是差点儿站了起来,可惜力不从心,呲牙咧嘴地不甘心重重坐了回去,催着身旁的年轻人地道:“快,快,把我推过去!区队长下令,死也要死到一块儿。”
“瞧瞧你们像什么样子!都是有思想有觉悟老同志!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给后辈们怎么作榜样的!”站在队伍前面的老头儿看着这些老部下,一脸恨铁不成钢,三天不管上房揭瓦,这几十年都管不着了,都翻了天了。
“好了好了!我说老王,就别气了,都这么大岁数了!”老太太不气也不急,抚着老伴的胸口,打着圆场道:“先进去坐坐吧,等等其他人来,这几十年,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次机会大伙儿聚聚,别把自己身子给气坏了。”
“看什么!”老头儿经老太太这么一劝,火气劲儿小了些,冲着那些老部下一瞪眼:“齐步!走!”
“给我喊起口号来!”老太太脸上带着笑,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的峥嵘岁月,带着鼓劲的语气大声道:“随我唱起来,革命军人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一起唱......”声音依然圆润动听,可以想像出,当年这首歌她唱得已经深入到灵魂中去。
“革命军人个个要牢记......”老兵们大声齐唱着列队走着,虽然有的要人搀扶,有的坐着轮椅,可是队伍依然整整齐齐,曾经战争岁月磨炼出来的纪律性无论如何也无法被时间磨平。
军史馆内,北大新生们在教官们的带领下,观看着陈列在展馆内陈列的一份份展品,文件,照片,武器和军装等曾经纪录了65集团军当初光辉荣耀的历史见证。新生们手里的手机和相机闪个不停,似乎为馆区内见证了中国从列强的侵略中崛起的历史记录而兴奋。
“哇!~李卫,李卫!快来看!有你的名字哎!”几个长相甜美的女生指着一处展区大呼小叫,65集团军1945年以前的一个分支,十一分区的十二区队,再往前就是历史上有名的“老三团”的资料。
“哎呀!还真是的啊!李卫,真是战斗英雄哎!”附近其他的学生们爆炒八卦似轰笑道,个个脸上带着一惊一咋。
一个皮肤异常白晰文静的年轻新生脸上一怔,对于同学们玩笑不置可否的露出了恬淡微笑,“是啊!就是我!”语气就像白开水一样,他的注意力似乎被展馆内一处展品所吸引。
在展馆深处,一个玻璃罩柜孤零零独立于众展品的包围之中,一根黝黑毫无绣迹的三棱长刺静静地横卧着作工精美的托架上,与附近周围的步枪,大刀,土炮等展品相比,长刺上的细长血槽和精细花纹显现出截然不同的神秘气息。
皮肤白晰文静新生一双甚至不输于少女嫩白的手轻轻抚过长刺上面的玻璃罩。
嘤!
一阵悠扬的轻鸣在展馆内回荡着,只有“诛魔”两个字介绍牌旁的长刺似乎有灵性般在颤鸣着。
“咦!什么声音!”附近的学生听到了奇异的轻鸣纷纷惊奇道。
玻璃罩旁,那个被其他学生叫作“李卫”的文静新生缓缓的收回了手,长刺的颤鸣依然没有停歇,却微弱到只有站在玻璃罩旁的人才能听到。
“很久不见了,老伙计!不过现在已经用不上你了,好好休息吧!和平可真是来之不易啊!”“李卫”似乎在自言自语,似乎有些不舍,却依旧坚定的转身融入到其他学生中间。
军史馆展厅内,一群老人跟在学生后面神情激动着参观着一件件展品,似乎在追忆着往昔铁马金戈的激情厮杀。
“真的很怀念当初的老战友!一个个的都去了!要是当初卫子还活着就好了,现在咱们四个人现在都齐了,想想当年,可是真威风!”老太太依靠着领队的老伴儿怀里,眼里充满了回忆的闪光。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卫子没死,他还活在咱们心中!”老头儿目光中带着无限柔情,轻轻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是的!他仍活我们心里。”老太太眼中闪动着异彩。
“王师长!那个卫子是谁啊!?”身旁随行的年轻军官好奇地问道,65集团的军史上居然还有他不知道的人物。
“就是李卫啊!”老头儿脸上浮起了曾在华北立下“宁惹阎罗王,莫招四连长”威名的十二区队四连长。
“李卫同志?知道了,有点印像。”军官有一点印像,可是军史馆里留下的关于李卫的资料太少了,除了“李卫”这个名字所在一两张编制名单,还有他的一支怪异冷兵器,只有远处露了侧脸的一张模糊照片和一份走了样的手绘素图,还有一些近乎于神话的传说,许多历史遗物都在战争或文革中不知所踪,只剩下这些少量物品幸存了下来。曾和“李卫”在同一编制的老兵们,要不牺牲在解放战争中,或者战死在抗美援朝战场上,也就剩下眼前这六七人而已。
老头儿一提到“李卫”,那些老兵们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不论是熟悉李卫的还是后来的“新人”热烈地谈论着当年有关“李卫”的传说,尽管有些传说在现代已经无法考证。
“为了纪念我们的李卫同志!让我们再次聚一下我们十二区队的口号!”老太太很会带动气氛,一句话说到了所有人的心坎上去。
“保家卫国!王保!”老头昂首挺胸声音异常洪亮,一点都听不出老态。当年的十二区队在抗日战争结束后直接扩编成了团级建制,王保担任了团长一职转战南北,建立赫赫功勋,当初的十二区队在战斗中发展壮大和其他几支部队一同经过整编,成为了现在的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第65集团军。
老太太眼神异常明亮地大声接了下一句:“保家卫国!陈佳瑶!”十二区队的三连长一直寸步不离王保,不论是经历何种风雨劫难。坚持与王保白头偕老的爱情誓言。
“保家卫国!李卫!”“李卫!”
“保家卫国!范国文!”唯一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拍着椅把迫不及待的续上了最后一句,为自己曾经的身份而一脸的骄傲。
保家卫国,当初他们四人的誓言今日再次重聚。
“不对!刚才有人喊了两声‘李卫’!”当初的区队长王保虽然被岁月磨砺而从小王变成了老王,可是依然警觉,本应有人代喊一声李卫的名字,可是他刚才分明听到了两声。
“谁喊的第二次!”王保瞪向那帮老部下,那些老兵们面面相觑,没人会在这种场合下开这种不合时宜的玩笑。
“不对,保哥,是李卫的声音!是他的声音!”陈佳瑶猛然激动地扯住王保,浑身都在颤抖:“没错!是他,我记得很清楚,不会错,哈哈!是他,是他!”
“我也听到了!是他,就是李卫!”有熟悉李卫的老兵也跟着惊呼起来,坐在轮椅上已经垂垂老矣的范国文瞪大了眼睛,挣脱轮椅,猛地站起身,大声喊:“老大,老大!是老大!”很难想像一个轮椅上的老人仅仅只是听到一个名字,就爆发出连生理残疾都无法限制的奇迹,摇摇晃晃中被边上人扶住坚持着站住,不肯再坐下去。
“什么?!”王保被陈佳瑶的话一点,立刻醒悟过来,猛地朝着第二声响起的方向冲出去,动作敏捷地甚至不像这年龄的老人。刚才除了指定代喊的人以外,那第二声,王保越想感觉越像是李卫的声音,还是那么年轻,一点儿都没变。
“是卫子,就化成灰我都认得!?”一个老太太身子满脸激动,虽然白发苍苍,脸上堆满皱纹,可是依然隐约看出当年的风姿绰绰。
边上一个似乎是他老伴的老头连忙扶住她,语气带着酸意:“欣雨同志!别激动!都几十年了,你还这么牵挂着他?!”同时摸索出一粒速效救心丸给她喂了进去。当场吃药的,可不止她一个,这可是有些吓坏了边上的年轻军官们。
“李卫!你出来!你说你会回来的!现在我命令你,你给我归队!回来吧!”王保冲着周围大喊,久经人世的他当然不相信会有什么鬼神之说,刚才的声音也绝对不是众人的幻听,而他面前的只有一群目瞪口呆的北大新生,这个老家伙好生猛!
“是的!我说过,我回来了!”李卫隐藏在众多学生的中间默默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