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池田招兵
.第一百九十四章池田招兵
药店正式开业第一天,聘请来坐诊工藤家老军医正在装模作样的给病人切脉,一边漫不经心的询问着病人的症状。而我在一边细细听着,这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切脉我是不会的。不过通过望闻问一般就能了解大部分病情了。
一番询问观察,竹藏五郎看我点点头,收回切脉的手指,拿起毛笔在纸上龙飞凤舞的画了一会。毕加索的抽象画和这庸医开的方子比起来真是小儿科一般的艺术。作为副手的我拿起方子去给病人抓药。
竹藏五郎开的房子谁也看不懂,就连竹藏五郎本人也看不懂。封建社会一杀猪的后来卖野药的怎么可能有机会识字。这个时代识字比例最高的是和尚,没错高僧都需要做汉诗的,不会汉字连个高僧都算不上,这是区别小沙弥和禅师的一大门槛。这也是我为什么一出家就能被称为禅师——我以前在京都各种茶会上做过汉诗的。这个大家都知道,虽然诗句都不怎么样,不过就凭认识汉字能作诗这一样在日本这已经是高级知识分子的水准了。除了和尚要识字之外,各种文人墨客(说白了就是食客),公卿,武士阶层都是要识字的,日本的农民和中国的不一样,中国农民孩子也可以读书识字,最后考秀才,举人,进士然后做官,甚至可以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宰相这一级别的官职。而在日本农民被变相剥夺了读书当官的权利,因为这里根本没有科举考试这一套,认识字又有什么用。也没有什么秀才开办的私塾之类的学校,更没有国家开办的贡院国子监。这个时代日本最好的私人学校不在京都反而在下野国的足利庄中,也是足利将军的老家。这么一看,倒也不奇怪了。想认识字的除了父母教之外,就只能花大价钱请老师来教习识字。
现在药店早已不是偏方治大病的时代,我手下的前田玄以倒是懂得一些医术,这些天从他那里弄了不少方子来,我根据观察到的病情和这个病人穿戴打扮知道这个病人是个穷鬼,基本也没什么病,有病的话也是一个营养不良造成的贫血血压低,说白了就是饿出来的。到了药柜上,我吩咐伙计,‘去抓鲸肉三十斤,鲸油一小桶来。’对于饿病,那真是药补不如食补,只要吃饱了,什么病都没了。
伙计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跑去隔壁的鲸鱼屋抓药去了。我拿鲸鱼屋的东西,自然是可以无限期赊欠的了。反正是自己拿自己的。
看着千恩万谢拿着鲸肉鲸.油走掉的病人,心中暗暗叹息:为了一个好名声,又赔了几百文。这大半天过去了,只卖了八斤高丽参,穷鬼倒是来了一大片,义诊送药也花了不少。这把人参当饭吃的冤大头什么时候才能来啊。其实我本身也是吃这高丽参的,不过不是当饭吃。是当作生姜一类的佐料来用,炖这一锅菜里面总要切上一小片高丽参的。毕竟这高丽参是来滋补或者给重病病人吊命用的,整根的用来煮面条的话,就算只吃面条事后流鼻血是一定的。
只当花钱买个名声,毕竟这几天.满世界撒小广告也花了不少钱呢。
帮我坐诊的竹藏五郎也没有.吃亏,竹藏五郎开的是滋补店。今天遇上几个有钱的,全被他忽悠一通之后,买了些高级药材然后去喝竹藏五郎开的那处*女纯鲜奶了。竹藏五郎听了我的意见,在后院做了一个冰窖,每天晚上把白天没有卖出去的*级乳牛产下的处*女纯鲜奶入桶密封置于冰上保险,毕竟刚开张这奶不是天天有人喝,而这些营养丰富的*级乳牛却是天天在产奶。冷藏的奶虽然卖的便宜,吸引了一部分中等收入人群的欢迎。毕竟就是半价的时候,一贯一人份也是很贵的。
竹藏五郎再次切上下一个病人的脉,我习惯性的.抬头察言观色,愣了一下,眼前还真是熟人——池田恒兴。池田恒兴现在的领地是摄津,播磨两国,和我这里算是邻居,只是没想到他能来看我。无事不登三宝殿,看来找我肯定是有事情啦。
我让伙计吩咐下去,结束今天的义诊。让那些排队.挂号的明天再来。
‘池田殿下也病了吗?治疗花柳病我们这里也是.一绝。’我和池田恒兴开着玩笑。
池田恒兴收回.手腕,‘才没有,这次找你来是有事情求你。又要给你添麻烦了。’
‘都是自己人,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说吧,是要铁炮还是军粮。’想来也就这些事情,鲸鱼屋还在我手里,就是工藤家的军需物资要来拿也要我亲自批示才可以拿走。我离开工藤家之后,这事情好像还稍微麻烦了一点,以前只要是鲸鱼屋的就是工藤家的,没有彼此之分。现在我交出军权,却没交出支撑这军权后面的鲸鱼屋财政大权,地位也没有比以前低多少。
池田恒兴眼前一亮,‘有铁炮和军粮那就更好了。不过这次主要是来求得你的同意,在石山町和界町征集浪人,当然,铁炮和军粮我也不嫌少的。’
‘征集浪人啊?’甲子园这个城池名义上已经交给了上杉谦信的次子鹤千代,但是由于上杉谦信这个母鹰觉得两个孩子的翅膀还没长硬,决定让孩子多在自己的教导下学习几年再送过来当这城主。所以甲子园这城池还是由我的手下奉行帮助打理。大名想公开在石山町或界町征召浪人没我的同意会被鲸鱼屋铁炮队顶着脑袋请出去的。‘恩,现在关东关西各地大名都遭到了土地的减持,纷纷裁撤家臣以平衡收支,大量浪人云游四方寻求出仕的机会,界町和石山町作为天下最富饶的地方,应该会有不少浪人等待出仕的机会吧。?池田君。’
‘你同不同意,倒是给个准话啊。’
我不疾不徐的继续说道,‘这些浪人要是长期找不到出仕的机会,恐怕会聚啸山林,沦落为山贼把。能出仕织田家最倚重的门阀——池田家,也是他们前世修来的福气啊。’说完我拿过一张竹藏五郎开方子的纸张,写了一个‘批准’交给池田恒兴。
池田恒兴揉成一团,塞进袖子里,笑骂道,‘跟我还玩这套。’转身前又问了一句,‘要不要一起去?你也学着点?’
想了想,义诊结束,今天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不妨跟他去看看,点头同意。‘好啊。’
池田恒兴和我出门后却没上车,而是到了隔壁的鲸鱼屋,大声喊道,‘来一桶油,一石米。都给搬到车上去,然后用鲸肉把我牛车装满。’
能在这里工作的都是有着三五年在鲸鱼屋的工作经验,都是我认识的熟面孔。看到是我一起来的,二话没说就开始给池田恒兴的牛车上装货。
原来又是拿我当枪用。看池田恒兴假意掏出钱袋来要会账,我忍痛摆手说道,‘算了算了,这点只是你拿过的冰山一角。不值得。’
池田恒兴顺势收回钱袋,‘就知道你是好人。’
得,还被男人了好人卡。看开点吧,总算还没有女人给我好人卡的。
出门之后,才觉不对。第一,池田恒兴只带一辆牛车,第二,上面现在装满了食物。‘先去哪里?’
‘石山町和界町和这里差不多远,不过石山町离我的地盘近一些,今天先去石山町。’做了总大将的池田恒兴话语中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意思。
我盯着满载而归的牛车,说道,‘这个不是问题,问题是,我们怎么走?’
‘怎么走,当然是用脚走啦。’池田横行不以为然的说道,‘我今天做了大半天的牛车,骨头都快散架了。走一走也好松松筋骨。’
可恶,早知道不应该跟他出来的。可是现在我身边有没有车马。长舒一口气,‘算了,就当锻炼身体,回来的时候雇一辆车好了。’
池田恒兴出了馊主意指点我,‘你嫌累的话,可以坐车辕上啊。不怕高的话,车顶也可以坐人的。’
‘算了,我更怕冷。’牛车能有多快啊,坐车里本来就是为了暖和,坐在外面受冻吃风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
路上为了缓解疲劳,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池田恒兴聊着,‘怎么想起在我这里招募浪人了。摄津播磨也都是大国啊?凑几千农兵出征朝鲜又有什么问题?’
‘你倒是无官一身轻,你知道几月出兵吗?四月初!正是开春后农忙的时候,整地,引水,灌溉,施肥,育苗,插秧,地里有多少事等着做呢?农兵征集走了谁来种地,今年的收成怎么办?我在摄津和播磨已经招募了两千多浪人,再到你这里也招募这个数就算是凑齐了。’池田恒兴数着手指头算到。
‘两千多?这个数字还真是有难度啊?’石山町和界町毕竟不是国,而是集市港口展起来的商业町镇,国中之国,有没有这个数字的浪人我也吃不准。
‘不懂了把?’池田恒兴开始教我,‘石山町和界町是消息传达最快的地方,只要在这里大规模召集浪人,其他地方的浪人就会蜂拥而至的。到时候别说两三千,有钱有粮,招募两三万等待出仕的野武士也不是问题。’野武士的第一选择是出仕武家,得到钱粮土地的赏赐,这是铁饭碗。第二选择是给商人工作,待遇优厚,但是等老了跑不动了就没人要了。第三选择就是找些同样落魄的武士,聚啸山林,占山为王。以打劫小型村落和小型商队来过日子。这样痛快是痛快,不过也是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当地大名的租子被抢了肯定会派兵剿灭,除了那些兵匪一家的,我还没有听说过哪个土匪能在一个地方坚持五年以上呢。不是被剿灭了,就是被赶跑了。
四月出兵,打完了朝鲜还有明国,等我出场最少也要到明年了。这一年中还是低调一点的好,等他们碰了钉子就会想起我的好来了。我不断安慰自己说,今天我们大踏步的撤退,就是为了将来大踏步的前进。
有了人聊天,走再远的路也不觉得累了。到了石山町找了宿屋一停下来,我才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再也抬不起来了,同时也是不想再抬起来了。鞋子也没有换,坐在屋子玄关的台阶上休息。
池田恒兴和他的手下好像习惯了一样,连口气都没有喘就开始收拾,外面插上了不知道用了多久,字体已经有些陈旧的牌子——火募集侠士。一到战争前似乎总是这样,这些浪人明明知道是被作为战争炮灰被征集的,也毫不在意,在钱粮以及战后优厚的封赏诱惑下义无反顾的跳了进来。或许渴望战争已经成为这些人血液中的一部分了吧。
院子里和屋里分别架上了两口行军用的大铁锅,一个煮米饭制作饭团,另一个开始炖今天从鲸鱼屋弄来的鲸肉。没多久,饭菜的香气就开始在屋里屋外蔓延开来。这时候,招募浪人的工作刚刚开始。更多肚子饥饿的人,是被饭菜的香味从几百米外吸引过来的。
池田恒兴募集浪人充满了现实主义风格,物尽其用这四个字被挥的淋漓尽致。浪人进来之后,先是询问哪个藩招募浪人,有些有风骨的野武士是不会出仕当年敌国的武家的。而且商人也有招募浪人做保镖的时候,这时候野武士就要考虑一下袋子里的余粮,是不是暂时打一个短工。
池田恒兴接见每一位愿意进来试一试的野武士,先是进行政审。姓名,年龄,以前曾出仕哪家,武艺师傅是谁,是不是带过兵,有没有学过兵法等等。这些都要一一记录存档,以后慢慢派人去证实。
在池田恒兴眼里,敢于进屋寻求出仕的都是可造之材,没有带过兵,不要紧,谁是一生下来就带过兵的。武艺是野路子,没关系,这流派都是人创的,没准以后还能建立一个门派呢。不识字,没学过兵法,也没有出仕过,只是在战场上杀残兵抢了一把武士刀就开始出来混了,这好说啊,先去从长枪足轻做起把。千里之行始于脚下,马就不配了,配了你也不会骑。领两个饭团先去后面歇着吧。什么?肉?肉是给武士吃的,你懂不懂规矩啊。没听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忘了你不识字,真的没听说过,说点简单的给你听吧,想吃肉,容易,立功成为武士就顿顿有肉了。
现在来出仕的都是些二三流的货色,特级品除非哪个大名家眼睛瞎了才会放逐出去,就是一级品偶尔出现在市面上也是大家抢购的对象,武艺高,懂得兵法,带过兵,你还想要什么?
休息了一会,肚子有些空了,用肋差从锅里扎了一块肉出来吃。以池田恒兴这个度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招满人,是不是还要在这里过夜?那晚上可以考虑去歌舞伎町街睡一觉,和这些刚刚结束流浪生活的野武士睡觉我可没有安全感,这世道男风盛行,万一这里面有两个兔爷怎么办?
‘喂喂,池田殿,你这度也太慢了吧。’在我看来用分类法比较好一些,把带过兵的和没有带过兵的分开处理就好了。带过兵的总是少数,被带领的是多数。自己招待这些带过兵的要成为武士的,剩下要成为足轻的让手下去招待就好了。
经过过疲劳界限,嗓子冒烟的池田恒兴解释说,‘没办法,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就要出海了,已经没什么时间了,总得让这些人都认识我吧。’
‘明白了。’战场上兵不识将那就是大忌了。宋朝八十万禁军为什么没有那么一丁点战斗力?就是因为兵不识将,林冲号称八十万禁军总教头蒙冤入狱,事后却没有一个禁军或者禁军的将领给他伸冤的,为什么?那八十万禁军都会告诉你一个答案:林冲是谁啊。给他伸冤?我也的认识才行啊。估计豹子头林冲的人气还不如禁军操场上看大门的老大爷高,毕竟这个职位能一坐很多年的。而八十万禁军总教头的职位天天换人。
拍拍池田恒兴的肩头以示鼓励,‘我的出去找花姑娘的要西一番的干活,你的慢慢的招,我的明天再来见你。’
中日文一起说能听懂的不算多,不过池田恒兴算一个,已经习惯了,‘知道了,知道了。要不要派几个人去陪着你。’
‘不用了,我带钱不多。’哪有出去偷香猎艳的还带一大群人马的,这种事情都是要悄悄的进村,开枪的不要。出门没多久,我就找对方向,同时也是因为路口竖立的广告牌——西山村特色歌舞伎町街前方五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