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人不可貌相
沈氏兄弟互相谦让,自然又成了一段佳话,至于那桌1o8道不同菜式的长鱼宴,几兄弟一致决定,与家人一起分享。
就是沈文也没有想到,自己出来找商机,生意没找到,在归鸿楼新店开张搞活动中,收获了二十两银子,不仅解了自己“银荒”的危机,还得到沈家兄弟的认同和好感。
“文哥,今天你诵读辛苦了,这有蜂蜜水,喝了润润喉咙。”
“我有一本珍藏印刷版封神演义,还有图画的,可好看了,文哥,我一会拿给你看。”
“小弟有一罐不错的铁观音,晚点拿给文哥尝尝。”
回沈府的路上,沈文成了“英雄”,被沈熹等人团团围住,有点众星捧月的感觉。
在河下乡亲父老面前大出风头,沈熹、沈辉和沈浪都明白怎么一回事,都对沈文非常感激。
这年代,在读书人最好的黄金时代,文人都特有傲气,就是吞菜咽糠,也能用高高在上、一脸鄙视的目光看着那些衣着华贵的地主富商,钱没了可以赚,但名气不是用钱就能买到的。
沈文明明可以自己大出风头,可他选择把这个非常难得的风头让给了三个弟弟,最重要的是,他是在三人极度尴尬的时候挺身而出。
什么是大英雄、大救星,沈文就是最好的代言人。
就是一向和沈文不大对眼的沈熹,也是笑脸相对。
一行人快要回到沈府时,远远看到沈坊携着沈崔氏,正笑着送一个头花白的老人,只见沈坊夫妇亲自把他送门口,一直目送那位老人家走后,这才准备回府。
“小浪,那位老人家是什么人?二叔和二婶怎么亲自送他出府?”沈文有些好奇地说。
河下沈氏是河下的豪门大族,出了状元沈坤后,地位也水涨船高,就是当地县令也不放在眼里,然而,那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也就一般粗布衣服、衣着寒酸,出门在外没有车轿也没有随从,显得非常朴素。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能让沈坊夫妻一起送出,这让沈文感到有些好奇。
沈浪眼尖,早就看到,闻言有些索然地说:“这是我们的老邻居射阳山人,其实就是一个不开化的老头,也就是奶奶和大伯很看重他,这次他到我们沈府,估计是奶奶她老人家怕他吃不饱饭,想办法来接济一下他吧。”
“有点可惜”沈熹在一旁摇摇头说:“吴伯父其实是一个博学多才的人,只是怀才不遇,如果不是凤毛兄走得太早,我们还成为亲家呢。”
等等,射阳山人?
这名号怎么那么熟悉?
想了一下的,沈文突然吃惊地说:“刚才那位,是不是大名鼎鼎的吴承恩?”
吴承恩,字汝忠,号射阳山人,是淮安府山阳县人,刚才沈浪说他是射阳山人,而沈熹也称他为吴伯父,沈文这才把那个年过半百的糟老头联系在一起。
生于大明弘治十三的吴承恩,算算时间,现在应是52岁,年龄也对得上,据说年轻的时候,吴承恩和沈坤的交情很好,沈父为了让沈坤努力学习,不让其它人随意找沈坤,免得打扰他的学习,但是吴承恩来找沈坤,沈父都会欣然同意,有时还和吴承恩亲切交谈。
沈坤和吴承恩的关系很不错,沈父沈炜死后,是沈坤力排尽议,请吴承恩为亡父写墓志铭,两人早年还相约结为儿女亲家,沈坤把女儿许配给吴承恩的儿子凤毛,亲上加亲,可惜还没看到二人成亲,吴承恩的儿子凤毛染病夭折,让这桩美事变憾事。
这也是沈熹所说的,差点成了亲家的意思。
“大名鼎鼎?不至于吧”沈辉在一旁摇摇头说:“吴伯父是有才华,可是运气不是很好,嘉靖二十九年吴伯父才补得一个岁贡生,那时他已经五十了,到京城的等待分配官职,没有被选上,后来大伯等人四处推荐,出了不少气力,吴伯父才可以接任河南新野县知县,在任其间,有修建行台察院,尊经阁,增修儒学,表彰贞节,兴办水利等德政事迹,是个好官,可惜看不惯官场的黑暗,拂袖而去,不仅让大伯的一番心意白费,自己也没了进项,生活清苦。”
沈浪也有些不屑地说:“是啊,好好的,有官也不做,不知多少人挤破脑袋也没门路呢。”
什么糟老头,沈文在心里说,这可是华夏有名的文学家,四在名著之一的西游记,就是出自这位糟老头的笔下,不夸张地说,要是这位老人家收取版权的话,早就财了,这么低调,正正印了那句话:人不可貌相,海水不能斗量。“
西游记中,故事和情节散着一种对生活的无奈和对不公平的愤慨,估计和这位衣着寒酸的吴承恩人生遭遇有很大的关系。
或许说,正是这份经历和沉淀,吴承恩才会写出流传千古的文章。
看到沈熹等人那种婉惜、不屑的表情,沈文也懒得解释。
这种传奇式的人物,有空结识一下才行。
“你们过来。”这时沈坊看到沈文他们一行,眉头皱了皱,招手把一行人唤到跟前。
“爹!”
“二伯父!”
沈浪、沈文等人知躲不过去,马上走过去,恭恭敬敬地向他问好、行礼。
“都免礼”沈坊扫量了众人一眼,然后一脸严肃地说:“散了学,并不是结束学习,都说活到老、学到老,你们的功课都做完了吗?”
看到自己儿子、还有几个子侄一起回来,一个个勾肩搭背的,心里不免有些不高兴。
想当年,自己和大哥沈坤,那可是头悬梁、锥刺股,白天学习了一天,大半夜也点头灯在学习、练字,恨不得一天当成二天来用,而他们可好,这么好的光阴,成群结队出府去玩。
“回爹爹的话,都做完了。”沈辉不敢怠慢,马上应道。
沈熹和沈文也忙着回答自己已经完成功课。
“爹,孩儿为你准备了一席长鱼宴,希望爹爹你能喜欢。”沈浪一脸笑意地说。
在河下的人,对长鱼宴都不陌生,因为长鱼是河下百姓喜欢的食物,只是,沈坊一听到,马上盯着沈浪说:“浪儿,你是不是惹了什么祸?哪来的银子?”
一听到儿子请吃长鱼宴,沈坊第一感觉就这浑小子做了错事或惹了锅,然后刻意讨好自己,像长鱼宴,顶级是1o8个菜式,就是普通的也有五六十个,这花销可不小,自家儿子一个月才那点月钱,经常还不到中旬就得偷偷找老娘补贴。
这钱不是偷来抢来的吧?
沈浪马上摇头否认,然后面带得色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这事是真的?”听到自家儿子这么出色,竟然对出这么精妙的对子,沈坊一时不敢相信。
沈辉、沈熹还有几个下人力证,沈坊这才相信。
“很好”沈坊点点头说:“你们做得很好,没丢我沈府的脸,嗯,这对子有点意思,我也试试看,好了,你们回去,好好温习功课、用心读书。”
说完,沈坊转身离去,不再作停留。
碰上这么有趣的对子,沈坊一时也有些技庠,马上回去琢磨。
沈坊走后,沈崔氏微笑地说:“现在时候也不早,你们都饿了吧,厨房应该准备好了,都回去洗刷一下,准备开饭。”
众人应了一声,然后准备离开,沈文也准备离开,没想到让沈崔氏拦了下来。
“不知二婶有什么吩咐?”沈文只好恭恭敬敬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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