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临贵宝地
段旭曾经设想过谭雪和林静要去的这座小县城有多么偏僻破旧,可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名叫富余的小县城,会破旧到如此地步,简直就好像四五十年代的老照片里一样,破旧泥泞的街道,仿佛随时会散架的房子,人们穿着的衣服也都打着补丁,如果不是轻轻的掐了一下证明自己还活着,段旭甚至都已经自己是在做梦。
更离谱的是,这里就连手机信号都差的要命。
询问了几个上了年纪的人之后,段旭得到的答案是,这边没办法使用手机,只能打固定电话。
想到这里,段旭连忙给母亲打了一个电话报平安,就说自己在南远的一个县城落脚了。
得到这个消息的孙淑霞很高兴,却并没有在意儿子用的是固定电话,而不是手机给自己打的电话。
谭雪和林静也都各自给家里打电话报了平安,然后,三个人面面相觑。
“你们要去的村子,叫什么名字?”段旭想了一下两个人来的路上,对自己说的话,开口询问道。
因为自己也同意陪着她们两个人过来,所以两个女孩对段旭说了很多关于支教的事情。
谭雪想了想:“叫龙江村。”
“龙江么?”
段旭嘴里喃喃自语了一句,
心里面,却在想着不一样的东西。
富余县城已经如此破败,那个名叫龙江的小村子,又会是个什么模样?
他一向都是个不太愿意揣摩的人,但现在的话,段旭心里面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一下子从现代回到了三四十年前。
“走吧,不管怎么着,既来之则安之,咱们出。”段旭想来想去,看两个女孩子没有打退堂鼓的架势,自己一个男人自然也不能退缩。
三个人坐上一台四轮车,在轰隆轰隆的动机轰鸣声里,朝着龙江村前进。
开车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家距离县城不远,妻子家是龙江村附近一个名叫新月村的人,所以偶尔会拉着两个村子的人来县城。
“我叫董德才,几个娃娃你们要去龙江村干什么?”董德才咧着一口大黄牙,笑眯眯的对段旭问道。
从开始跟自己讲价,他就看出来了,这三个年轻人里面,这个男的才是真正做主领头的。
段旭笑了笑,和对方攀谈了起来,当谈及自己和谭雪林静是去龙江村支教的教师的时候,董德才的态度一下就变了。
“哎呦,原来是老师,这事儿闹的,你放心,我肯定把你们送到地方。”董德才满脸的客气,然后把车停了下来,掏出之前段旭给他的三十块钱车费:“早知道你们是老师,这钱我都不能收。”
段旭一笑,摆摆手:“不用客气,董老哥你这是应得的。”
毕竟人家是指着拉货挣钱养家,耽误人家的活儿,给钱是应该的事情。
“可不敢收你们的钱。”董德才连忙摆手:“要是知道我收了老师的钱,全村的老少爷们都得戳我的脊梁骨咧。”
段旭一愣神,倒是没想到山里人对于教师的看重竟然到了这个地步。
看他疑惑不解的样子,董德才嘿嘿一笑,把钱塞到段旭的手里面,重新动车子,一边开车一边和段旭说起了龙江村和新月村这一带的情况。
经过董德才的叙述,段旭和谭雪他们才知道,原来这附近一共有四个自然村,分别是龙江村,新月村,黑岗村和华民村。四个村子合起来,被编制为联合乡。
而他们的目的地,就是位于龙江村的联合乡小学。
说是乡小学,其实学生总共也只有不到五十个人。这里的贫穷是乎所有人想象的,每个村五六十户人口,人均年收入只有百十来块钱。
听完董德才的话,段旭和两女对视了一眼,心中倒是涌起了一丝佩服的意味。
毕竟两个女孩子能够选择来这样的环境下支教,倒是难得。
不过他倒没有表现的很明显,毕竟谭雪也好,林静也罢,只是来这里支教一年,并没有打算长期留在这里工作,甚至于段旭都怀疑,她们两个如花似玉的城市女孩儿,能不能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坚持一年,按照董德才的说法,还从来没有哪个城里来的老师,在联合乡小学坚持过一年的。
如果谭雪和林静坚持下来了,段旭还真就不得不佩服她们的韧劲和决心。
似乎知道段旭在心里面想什么,谭雪看了他一眼,平静的说:“我们既然来了,就没打算半途而废。”
林静也用力点头:“没错,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坚持下去。”
段旭耸耸肩,轻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在他看来,人其实都有虚张声势的习惯,或者更准确一点来说,每个人都喜欢在事情没有生的时候,为自己的行为进行自我激励,简单来说,就是自己许下承诺,然后当困难真正来临的时候,才会意识到,有时候自己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强大,所以勇气这个东西,其实很多时候就是个笑话。
真正的勇气,是困难来临的一瞬间,能够继续坚持下去的坚持,而不是在事情生之前,自我鼓励自我催眠的所谓誓言。
要知道,说一千万句我爱你,都抵不过在危险来临的时候,一把推开爱人。
“你真的要跟我们一起去?”
反倒是谭雪,对于段旭的决定很好奇,她又不是笨蛋,自然看的出来,段旭对于这里的环境其实觉得很一般,但他明显没有打算退缩的意思。
段旭笑了一下:“你们两个女生都能坚持,我为什么不能?”
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对于现在的自己而言,或许这样宁静的小山村,反倒是能够让他把心态放轻松,用平和的心境去面对任何事情。
谭雪和林静对视了一眼,轻轻点头,这一刻,三个年轻人谁都没想到,他们的到来,会给这个平静已久的地方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命运这个东西,有时候是最让人琢磨不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