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长亭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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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从嘉辞别父皇母之后,一行浩浩荡荡的出了北门,往渡口而去,宋承宪的车丈也在北门处加入了队伍,要说今天这几辆大车,就连淮王李从嘉的座驾都没有宋家的拉风,这辆大车光是拉拽的骏马便有八匹之多,装饰华丽考究!宋公子可是一向自诩为名士,这出门是极为讲究的,此番他跟随淮王前往濠州,还是祖父的交代,他并不知宋齐丘深意,却想与李从嘉多做交流,因此欣然答应。

此时车上除了几个容色不凡的侍女之外,尚有另一位俊俏公子,生的面如美玉,若论俊美,还要胜过宋承宪三分,且看宋少爷的样子,对他还颇为忌惮,此人坐与车上读书他也尽量不去靠近。

到了城外十里亭,大队人马忽然停下,李从嘉正在疑惑之时,赵龙已是飞马来到了车前,言道前方皇太弟要为淮王践行!李从嘉闻言不敢怠慢,急忙下车随赵龙前往,只见那亭中摆有一桌酒食,皇叔李景遂正坐在亭中对自己微笑,当即吩咐赵龙留下十数护卫等候,大队人马则继续往渡口而去,自身则是缓步来到亭中。

“从嘉今日远行,未曾辞别皇叔,却劳皇叔在此相侯,实是失礼之至,请皇叔勿怪!”李从嘉抱拳施礼,心中却在想着李景遂此举的目的,按理说大哥找过自己,他应该不会落后,未料却在今日。

“呵呵,重光何出此言,此番前去,你我叔侄怕要有年余不得相见,特在此间备一桌薄酒,为从嘉践行,入座!”李景遂不以为意的笑道,抬手示意李从嘉入座,旁边侍从立刻斟上美酒。

“从嘉多谢皇叔厚意,先干为敬!”李从嘉举起酒杯说道,心中却想皇叔此来定不会是仅仅为自己践行这么简单,反正你不先说出目的我是绝不会开口,想来你也不至于留我过夜。

“重光此行不往濠州,却先去寿州,极有见地,清淮节度使刘仁赡将军乃我大唐名将,久镇江淮,重光你受封淮王,的确应该先去拜访一番,为叔这儿有一份书信,劳烦重光交予刘将军!”果然一番寒暄之后李景遂取出一封书信交给李从嘉,言语间似有所指。

“呵呵,一封书信而已,皇叔太客气了,从嘉必定带到!”李从嘉面上轻松,心中却是一凛,李景遂此举却是何意?难道刘仁赡与他交好?又为何要让自己送信?就不怕我拆开先看?

“刘将军对我大唐忠心耿耿,想必此次对重光定会照顾有加,却不知重光到任之后作何打算?”李景遂淡淡的问道。

“皇叔你还不知侄儿性情?此去濠州,文有徐铉及各位知府大人,武有刘仁赡将军,小侄左右不过做个逍遥王爷罢了,还能有何打算?”李从嘉叹道,从皇叔的神情上他看不出任何破绽。

“这倒也是重光性情所致,不过皇兄将你封为淮王,绝非听信人言,其中必有深意,重光到任之后想来皇兄定会有所安排,若只是想做个逍遥之人怕是难以如愿,以重光的资质,既然去了濠州,就该上体天恩,有一番作为才是。”李景遂依旧是轻描淡写。

“哦?皇叔知小侄在这些事上一向鲁钝,以后该当如何还请皇叔细言之,免得小侄不知高下,有什么行差踏错!”李从嘉闻言心中一惊,皇叔又怎会得知父皇心意?不对,他要真的得知该不会如此与自己言语了,因此也是一脸诚恳的向皇叔讨教起来。

“皇上心意岂是我们为臣子的可妄加揣测?不过重光既然受封江淮,就不可置身事外,当要将其掌握手中,此处虽是贫瘠,却为兵家必争之地,重光不可轻视!我亦知重光不好此道,徐铉治政无碍,其余却非上佳,你到任之时,各地官员皆会来见,泗州知府杨秀杨大人重光可多与结交,除刘大人之外,若有行伍之事,建武军张大人定会相助重光一臂之力!”李景遂侃侃而言,可那口气却似与己无关。

“小侄自当听皇叔教诲,哎,皇叔如此说,大哥,看来小侄这安乐日子怕是难过。”皇叔难道是在向自己展示他在江淮的实力?杨秀倒还罢了,这建武军指挥张从久可不是一般人物,屯兵于江淮之间,皆是大唐精锐,本来李从嘉就想与其结交,可现在就要谨慎为之了,看着面前的皇叔不动声色,他故意在话中有所疏漏。

“呵呵,重光也不必过于烦恼,这些事情你早晚要置身其中,与其视为畏途,倒不如尽力学之,说不定其间自有乐趣!”李景遂语气依然,可闻听李弘冀之时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变化。

“乐趣,真有之小侄也不会向往,皇叔所言从嘉当尽记心间,今日还要赶着过江,皇叔若是没什么吩咐,小侄便告辞了。”若是换了以前的李从嘉,肯定听不进去李景遂这些话,在这点上,李从嘉的火候向来掌握的很好,皇叔能在江淮培植势力,吴王李弘冀也未必不能,自己想要掌控江淮,恐怕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此物你且收好,重光你一向身处深宫之中,并不知地方疾苦,到得濠州,一切开销都要你自行承担,若是有所需要,可拿此牌去濠州城中找盐司秦大人,或可解你之忧。”李景遂微微一笑,又取出一块玉牌交给李从嘉,那牌子入手细滑,晶莹通透,想来不是凡物。

“还是皇叔心疼小侄,多谢皇叔了,小侄这便去了,皇叔若有事可传书与从嘉,必定办好!”李从嘉收好玉牌,便长身站起,李景遂也不再挽留,道声珍重之后亲自将他送到路边。

“皇叔,小侄去了。”李从嘉飞身上马,对李景遂微一拱手便打马而去,不一会便消失在官道的尽头,李景遂一直在路边看着他的北影直至不见,此时一抹笑容方才出现嘴角,颇有点意味深长。

李从嘉纵马疾奔,心中却是翻腾不已,今日皇叔的表现绝不与往日相似,照他所言,其在淮南的实力不可小视,看来此人未必就像史书上记载那般谦和宽仁,至少他会培植自己的实力,要不就全是为了自己,没有半点私心,这一点李从嘉怎么也不会相信。

不过对他来说,李景遂有想法才是好事,自己初封淮王,并无一点势力,无论是大哥还是皇叔都不能与他们相抗,如此只有处在二人之间才可左右逢源,看他们的作为对自己都有拉拢之意,这便是他眼前的优势,可他这个李从嘉迟早是会变的,这个优势不知能维持多久,李从嘉立定心思,绝不会去看皇叔给刘仁赡的书信,这样只会让他生疑,至于其它诸事等自己到濠州之后再随机应变吧。

李从嘉想着心事,胯下月照千里白却是神骏无匹,不一会大江已然在望,自己的车队就在渡口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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