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人情似纸 越用越薄
“孙小柱？”借着那昏黄的路灯，程杰民终于看清那个差点撞住自己的人是谁。
孙小柱认清是程杰民，简直喜极而泣了：“程主任，您可一定要救救二猛哥他们啊！”
程杰民愣了一下，心说孙二猛他们莫非出了什么事情？定睛一看，现孙小柱狼狈不堪，鼻青脸肿，衣服皱巴巴的，还有几块污秽的痕迹。一看这模样，就是跟人打了架。虽然和孙小柱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对于这些从家乡跑到天元市里面卖苹果的汉子，程杰民有一种本能的亲近。
“小柱，你这是怎么啦？”
孙小柱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忍了忍才哽咽道：“程哥，我们下午给你们水利厅送完苹果之后，就去西城那边摆摊批。生意还可以，只是好景不长，一会儿来了几个人，说我们没经过他们允许就擅自批水果，二话不说就把我们的水果摊给砸了。”
“二猛哥一看恼了，那是我们辛苦一年的收成啊。二猛哥上去就拉他们，没想到把他们激怒了，拳打脚踢，我们几个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二猛哥吃亏，一会儿功夫就乱成一团了。后来警察就来了，也不听我们解释就把二猛哥带走了，我当时幸亏躲得快，没有被抓走。”
孙小柱说到这里，委屈道：“程哥，明明是他们先动手打人的，我们的苹果被砸烂了不说，那派出所的人却将二猛哥他们带走，没有管那帮人，这不明显是为虎作伥么？”
程杰民听孙小柱一说，就明白了。这些砸了孙小柱他们摊子的，派出所里应该有人，要不然也不会光抓孙小柱他们。沉吟了瞬间之后，程杰民道：“小柱，你知道是哪个派出所的吗？你带我去看看情况。”
“杰民，我也跟你去看看，这些人真是太不像话啦，怎么打人的不抓，偏抓被打的？”顾兮兮不等程杰民说送她走，就主动说道。
已经越加了解顾兮兮性格的程杰民，知道这姑娘别看长得文文静静，很多时候都是九头牛都拉不过来的。
现在，程杰民的朋友出了问题，顾兮兮心里也不安。认识程杰民这几年，从一个黄毛丫头跟成一个处事稳重的社会人了，再加上呆在政府机关，顾兮兮觉得自己历经风雨，见识过很多场面，心理素质早就百炼成钢了。在这些心理素质当中，有一项就是一旦有事情生，她不能让自己深爱的男人独自面对，她要借给他一个肩。
程杰民看顾兮兮说的斩钉截铁，犹豫了瞬间还是答应了：“那好吧，咱们一起去看看。”
两个人的对话，让心急火燎的请程杰民帮自己把人救出来的孙小柱这才现，程哥身边还站着一个像挂历上的美人一样漂亮的姑娘。想和顾兮兮打声招呼，嗫嚅了半天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程杰民看出了孙小柱的窘态，主动介绍道：“小柱，这是兮兮，你叫姐就行。”
“姐姐好。”
顾兮兮大大方方道：“小柱，让你受委屈了。”
十分钟之后，程杰民一行三人就来到了西三街派出所，他们走进派出所大门的时候，派出所内灯火辉煌，几个年轻人正晃晃悠悠的从派出所里走出来。
在程杰民和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一个头剃的只剩下中间部分的年轻男子看到顾兮兮，就流里流气的说了句：“好靓的妹子！”随即还打了一个口哨。
“老五你干什么，不知道这里是派出所吗？”一个走在前面，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汉子，朝着那年轻人喝道。
“哥，有啥啊，您和赵所长的关系，他还能……”那年轻人浑然不在意的说道。
不过他的话没有说完，那三十多岁的汉子就用哼声打断了他的话。
“程哥，打我们的就有这个家伙！”和那几个人擦身而过的时候，孙小柱悄声说道。
程杰民没有吭声，他来到派出所的值班室，几个穿着警服的男子正坐在沙上看电视，对于程杰民他们的到来，根本就没有人理会。
“各位，麻烦问一句，刚才在街上几个卖水果的是不是被带到这里来了？”程杰民皱皱眉，轻声问道。
“好球，这一脚射得好！”一个男子一拍大腿，兴奋得差点叫起来了。
“好个鸟，早就该进的球，让他给拖到现在，标准的臭脚！”
“你们两个在这里嚷嚷什么，还让不让人看球啦！”一个坐在前面的男子，大声的说道。
程杰民有点恼火，却也知道此时不是自己作的时候，还是耐着性子问道：“同志，我问一句，那几个卖水果的人，是不是被带到咱们派出所了？”
第一个说话的警服男子，这才不耐烦的看了一眼程杰民，头也不回的说道：“今天时间不早啦，我这里不处理事情，你明天再来吧！”
“老兄，帮个忙，我就是想见一见我那几个朋友。”程杰民掏出一盒烟，顺手递给那人道。
那人接过烟，斜睨一眼程杰民道：“你那几个朋友动手可真够狠的，我可告诉你，人家那边已经报案了，两个轻伤，一个脑震荡，如果你们赔不了钱的话，就等着坐牢吧！”
“明明是他们打了我们，我二猛哥的鼻子都被他们打流血了，你们为什么不把他们抓起来，反而将他们给放了?！”孙小柱一直站在程杰民的身后，此时听到那警服男子的话，再也忍不住了。
警服男子没想到有人在这个时候给他较劲，嘿嘿一笑道：“你小子说啥？他们打你们？谁看到了，我看你小子就参与了这次打架斗殴，走，跟我先找地方说说。”
“小郑，算了，大晚上的折腾什么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一挥手，然后朝着程杰民看了一眼道：“你们就是孙二猛他们的家人吧，我给你们说，孙二猛等人打架斗殴致人轻伤，人家那边不愿意，准备到法院起诉，你们最好和受害人好好沟通一下。”
“按照您这话说，他们打了人反而成了受害人啦？”顾兮兮在来的路上，就已经从孙小柱的口中听了事情的经过，此时听这人如此颠倒黑白的一说，顿时有点不愿意啦。
那男子朝顾兮兮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艳，不过他还是硬邦邦的道：“打人的事情，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这是必须要法律说了算的。如果你们觉得自己委屈，那就不要在我这里说了。”
顾兮兮看着房间里看过来的目光，还要说话，却被程杰民一把给拉住。从对话中程杰民已经明白，派出所的这几个民警和那些砸孙小柱他们摊子的人应该是认识的，自己现在就算是把天说破了，也没有什么用处。
现在最有用的办法，只能找人过来协调了。程杰民沉吟了瞬间，就想起了吴大广，在陈兵南临走之前，吴大广专门约程杰民和陈兵南喝了顿酒，在酒桌上，吴大广可是拍着胸脯说他欠自己一个人情。作为市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让他来办这件事情，应该是动动嘴的功夫吧？
可是程杰民在准备给吴大广打电话的瞬间，又放下了这个念头，人情这东西就像纸，向来是越用越薄。现在自己打交道的人之中，最有能力又能够给自己办事的，就是吴大广，如果因为这么一件小事用了人情的话，有点太可惜啦。
他眼珠转动了一下，就想到了当时跟着吴大广一起去喝酒的吴大广司机，当时两个人碰了几杯酒，而且也互相留下了联系方式。虽然看那司机挺年轻，但是处理这种事情，应该是游刃有余吧？
打定主意的程杰民，就看向了值班室的电话，不过最终他还是没有开口接电话，而是去了派出所门口的一个室外电话，给吴大广的司机王小路回了个电话。
“喂，是程哥吗？我是王小路啊！”只是两分钟的时间，王小路那边就打过来了电话。透过电话，程杰民感到了王小路那边乱哄哄的，好似在参与什么娱乐节目。
“小路老弟你好，没有打搅你吧？”程杰民并没有立即说事，而是笑呵呵的道。
“程哥你这不是太见外了吗？别说我现在没什么事，就算有事，只要你程哥召唤一声，兄弟也得快马加鞭往你那儿赶！程哥您有空吗，我跟几个哥们正在歌厅喝酒，要不我让人去接您？”王小路哈哈一笑，出了邀请。
程杰民笑了笑道：“老弟，那我就打扰你的兴致了。我现在有点急事麻烦你。我有几个朋友和人生了一点小冲突，正在派出所里关着呢。你也知道在咱们警察队伍里，我除了认识吴局长，就只有老弟你这个朋友了。这点小事不值当的麻烦吴局长，我觉得有你老弟出马，面子足够了。”
“程哥，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哪个派出所？我现在就过去。”王小路那边还真不含糊，在问明了地址之后，说了声五分钟见，就挂断了电话。
“杰民，怎么样？”顾兮兮替站在他旁边，欲言又止的孙小柱问道。
“等着吧！”程杰民笑了笑道：“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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