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宰相府
“诗离,此次请你回来。”宰相依旧是一副官派风范,只不过言语里有些讨好。
“我现在是书宜,郡主。”书宜微微含了下头,最后两个字咬的特别的重。众人都倾了倾身体。
“书宜是皇后刺的名字,自然是好名字,不过现在回家了,你就是家里的长女,就是文良韬也得对你毕恭毕敬的,长幼有序,这是规矩。如果你愿意的话,还是在家里就叫诗离吧,这也是你母亲的意思。”宰相这个时候搬出了诗离的生母。
“好。”诗离没有推脱。一个名字而已,自己也不在乎。不过是需要一个在此行动的身份而已。
“诗离啊,”宰相夫人拢了拢耳边的头发。一段时间没见,好像是老了几十岁,鬓间都有了不少的白发。手指无意间绞着手帕,多么熟悉的动作,曾经是诗离的招牌动作,每一次说话,诗离都是胆战心惊,但,那毕竟是曾经了。
“母亲。”诗离明明心里都是恨意,不知为何,见到如此的母亲,心中还是不免心疼,只是那一瞬,曾经的所有,诗离都可以原谅。这并不妨碍诗离以后可能会再次的恨上他们。
“宰相早已命人把烧毁的院落修好,你也一直在宫中见不上一面,一会儿我带你去看看,都是按照你喜欢的样子修建的。”宰相夫人一副讨好的样子,看在诗离的眼中,满是慈祥,心中又不免悲怆。这温暖,来的是不是有些晚了。
“父亲,可是知道我喜欢什么样子。”诗离眉头微皱,话说出口,又有些后悔,知不知道,自己不是也是心中有数,何必非要说出来了。
“咳咳。”大厅中一下子陷入了尴尬,这个时候一阵阵的拐杖驻地的声音一声声的由远及近的响起。还有一声声的化不开的老痰卡在嗓子里的声音恶心至极,不用看就知道是谁来了。众大厅之中所有的人都站起身,诗离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一口,香甜无比,比宫里的略有逊色,不过,民间,也不愧为极品。
满齿留香,留在嘴边的却是一抹嘲讽的笑意。真是会享受。拈了一只苦杏仁,放入口中,口中之前的清甜荡然无存,这就是苦难的魔力,能让人抹杀掉之前所有的甘甜,这才是宰相府留给自己的味道。
“母亲,你要来应该等儿媳去接你啊,怎么一个人就来了。”宰相夫人赶紧上前,腰几乎是拱了九十度。似乎诗离的崛起并没有给她一点点的底气。
“我可是等不及了,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有人通知我这个老太婆一声,自己家的人被欺负了都没有人出来做主,真是不知道是什么生的,一点教养都没有。”老太母指桑骂槐。
明里暗里数落诗离一回府就摆架子,没有第一时间去给她请安,虽然以前那也没有,那是因为觉得多此一举,反正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存在感,现在不同于以往,诗离的请安,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明玉见状,赶紧的腿脚麻利的跑上去,给老太母多此一举的拂了拂座位上的垫子。服侍她稳稳的坐好了。又很是熟门熟路的蹲在地上,给这个老太婆捶腿,张弛有度,一下一下,老太母像是在抚摸一只乖巧的小狗头一样扶着明玉的头。
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一只低着头在盘子里挑挑拣拣的一个女人,“有些人就是喂不熟,翅膀硬了就飞走了。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要是眼睛能杀人,诗离早已经被她捅了几十个窟窿了。
“呵呵,既是有教养,也得有人教啊,既然宰相府有家事要处理,书宜就先回宫了,皇后娘娘还有要事要本郡主处理,就不奉陪了。”诗离拿出皇后娘娘和郡主的身份,老太母脸顿时一绿。诗离并没有动。只是作势整理一下衣服。
众人原本是慌张的围着太母,一下子主心骨就变成了诗离。
“诗离姐姐贵人事多。今日听说你回来了,太母不过身体不适都赶来了,姐姐就将就一下太母,不要惹太母生气了。”明玉一语双关,先扬后抑。只是,今日的诗离已经不是以前的诗离。
最让诗离伤心的是宰相夫人一脸的事不关己。像一个局外人。
诗离直接站起身。“既然就连明玉都来指责我不懂事,我还是不要惹大家不开心了,看来今日登门拜访,是我做错了。太母你一定调养好身体,既然诗离一直给您添堵,这里,我以后不来便是了。”诗离抬腿就走。
“诗离。”宰相阴沉着脸,想要发作又不敢发作。眼神语气里颇是不满。
“父亲。”诗离猛地回头,眼睛里早已是蓄满了泪水,没有落下,红红的眼睛与宰相毫不避讳的直视,这眼神之中的力量让宰相也为之一振。“这一生父亲你能不能承受得起,我本是宰相家的女人,虽不能给宰相家带来荣耀,也一直是尽心尽力,既然是宰相府容不下我,将我除出祖籍,今日,我已经是皇后的郡主,跟宰相府没有半点的关系。何必如此假惺惺的请我进门又指示明玉来暗示我什么。”
“姐姐,我没有。”明玉娇声挤出几滴泪。眼里满是委屈。
“你闭嘴,现在没有你说话的份。”诗离不知道明玉经历什么,还是有高人指点,但是接触了几次,她发现明玉已不再是之前的嚣张跋扈的女人,一个个长相颇有姿色还懂得收敛锋芒的女人才是敌人。
明玉咬了咬嘴唇,脸上依旧是委屈。并无凶相,这才,最可怕。老太母就更加的生气,很是怜爱的握了握明玉的手。瞪了诗离一眼,诗离只当是没有看到。
“诗离不得无礼。”宰相夫人慌张的看看太母,又看看宰相。小声的斥责诗离。文良韬站在一旁始终都没有说话。
生来的优势,即使是一言不发,也从来不会有过错。
“父亲,姐姐恐怕是最近太累了才会情绪不佳,我看,还是请姐姐在家里留宿一晚,少做歇息,有什么事情,还是休息之后再说吧。”文良韬突然开口说道,好像单单是一句话,就能让在场的所有的人情绪稳定。
这才是最让诗离不开心的,纵使自己付出所有的力气,都不如这个男人风轻云淡的一句话有分量。
“罢了罢了。夫人带诗离先下去看看吧。”宰相头痛的拂了拂额头。
“父亲,还是我去吧,母亲也有些累了。正好,多日不见,我有些事情也需要向姐姐请教。”文良韬开口说道。说话间与诗离有个眼神接触,算是征求。诗离没有做什么反应。算是应允。这个男人,小小年纪,做事难得的周全。而诗离自己,只是他周全之中的一个顺便而已。这一点,她懂。
“作孽啊作孽啊,讨债鬼啊。”看着宰相如此的头疼,老太母的拐杖不断地敲击着地面,发出让人心烦意乱的“嘟嘟”的声音。
“够了,明玉,送老天母回房休息,赶快。”宰相心烦意乱的吩咐。
“啊。”明玉小声的下意识的惊呼一声,立马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好的,好的。”赶忙改正,只是脸上的欣喜终究是有些假,但是,没有人会介意的。
老太母这个时候在气头上,除了良韬和宰相,整个宰相府没有人是她的对手,明玉这个时候跟她处在一起,分明就是自讨苦吃。
“姐姐,走吧。”文良韬牵了一下还早发呆的诗离。诗离回了神。“嗯。”应了一声,两个人肩并肩出去了。
诗离自从良韬懂事以后就没有再跟良韬肩并肩走过了,今日,猛地,这个小男孩长得都超过自己了。
“看看,你养的好女儿啊。真是个冤家。”大厅里恢复了安静,宰相夫人把下人都支出去。宰相一脸的愁容。
“那就再让你新纳的姑娘再给你生几个。”宰相夫人也是每天一个头两个大,总是莫名的发火。
“你说什么。”宰相一惊,自己做的如此的周密,她怎么会知道。“那几个老女人都是你自己给我选的,能不能生,你自己还不知道么。”宰相妄想偷梁换柱搪塞过去。但是已经发泄出来的事情,怎么还能塞回去。
“我是你的夫人,你有什么动静,我最清楚。”宰相夫人说此话的时候,原本的底气十足也慢慢的变成了有气无力,这样的事情,她已经习惯了。今日怎么到觉得自己委屈了。
“诗离,就先找机会让她尽可能的在家里多住些时日吧。该说的,她都会知道的。”
“只是,诗离一向不听管教,还是不要把她逼得太紧了。慢慢来吧。”宰相夫人很是担忧的说,今日不过是说了几句话,一屋子的人都不能安安静静的坐下来好好的说,真的能住在一起吗。
“宰相府的人,理应为宰相府的繁荣做贡献,她不愿意也得愿意,我们,是她的父母亲,遵从父命,这是为儿女的本分。”宰相说完这话一身的怒气,一甩袖子,带掉了桌子上的一个杯子,早已经凉透的茶水洒了一地。
听闻声音的婢女赶进来,收拾地上的残余。
门打开了,一片温暖的金黄色的阳光洒在宰相夫人的而身上,暖洋洋的,让人昏昏欲睡。眼睛的朦胧间,一个两三岁的小姑娘扎着两个丸子斌头上扎着蝴蝶结丝带,在花园中笑的开心,一只只的蝴蝶围着她飞来飞去,笑的好像一个天使。似乎,这世间的邪恶从来就不会降临到她的身上。
笑着笑着,满眼都是金黄色,这就是她根本来的样子。
“夫人,夫人。”有人轻轻地推了推宰相夫人。“夫人可是有不适,眼睛里一直在流泪,脸上还带着笑。”
宰相夫人擦干净脸上的泪水。“这阳光太刺眼了。”是啊,过去的往事,太刺眼了。
“混账混账,竟然不把我这个老太婆放在眼里,要是没有我,她们早就被狼叼走了,真是混账混账,养大了就要跑了。”老太母一回自己的屋子就是满嘴的骂骂咧咧,明玉想了一万个理由想要赶紧的额溜走,但是,老太母如今情绪激动,一个搞不好就会把怒气迁到自己的身上来。只能看着眼色先待在老太母的身边。
“太母。诗离确实是不像话。今日,我听母亲说特意请老太母来还是为了诗离好呢,没想到她这么不懂事,她根本就配不上老太母对她的好呢。”明玉接过婢女递过来的清的透明的参汤,舀了一勺,轻轻放在嘴边吹了吹。递给老太母。
“她不配,想进我文家的族谱,她这辈子都别想。”老太母愤愤地说。
“啊,这么说,今天,父亲是想要把她再加入我们的族谱呢。是不是就连拟本都写好了。”明玉恍然大悟,果然,宰相府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对于自己有用的关系。
“拟本有什么用,正宗的族谱在我的手中,没有我的同意,谁写的拟本都不能加进去,我老太婆这一辈子就要耗着她,她越是想要的我就越是不给。”老太母无神的眼睛此刻满是凶光。
“盈玉姐姐下个月就要出发去和亲了,那时候姐姐一定能给宰相府光宗耀祖的。老太母放心好了。”明玉笑的眼睛弯成了一个月牙。递了一口参汤过去。
“嗯。”老太母心满意足的喝了一口。长舒一口气,好像每喝一口参汤,自己的老命就能延长一点,所以,每天都要定时定点的喝参汤,并且是指定的千年参,宰相可是有名的大孝子,他的俸禄大部分都用来孝敬老娘了,这一点都知道,也并没有人阻止,因为,根本就阻止不了。
光是每月的人参,就是寻常人家相当于几百户的开销,更不用说其它。
明玉说起此事,就是想在老太母这里抬高自己身价,自己的姐姐就要成为他国的皇后,她这个皇后的额亲妹妹的身价,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是啊,盈玉就要出嫁,嫁的可是皇上,嗯,也该给你找一门亲了。嗯,也得是皇亲贵族,一般的人家是配不上我们家的,”老太母经预算及的眼睛又开始发光,看着明玉的眼睛像是在打量一个牲口。
明玉现在脑子里也在盘算着自己能不能卖个好价钱,以后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真正的成为当家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