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我希望你们好好的
夜幕降临,一切都结束了。
方桦的房门又被敲响,「都说了别...」一听到来人声音,便卡住了。
「桦~」祁萧颜将门轻轻掩上,看向了躺在地上的方桦已转过头看她。
「你怎么来了?」
她慢慢地往里走,「你干嘛不让方姨和你好好谈一谈,自己一个人闷在房里,不难受吗?」
「该说的已经说得够清楚了,还要说什么。」他的声音略微沙哑,没了平常的神采飞扬。
她走到钢琴前,轻轻打开了钢琴厚重的盖子,按了一个白键,发出了单薄清脆的声音。继而走向方桦,要陪他躺下,可她手受伤着,显得小心翼翼的。
「你别躺下,小心伤口。」
「没事,我想和你一起躺着说说话。」
方桦伸出手帮她抚着头,以防她没撑住倒下去,直到她躺平,他才将手抽回来。
「手还很痛吗?」
房间里开着空调,地板很是冰凉,一躺下,便一股凉气窜进脊背,「不那么痛了,我刚打电话给言了。」
「他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祁萧颜用余光看着方桦,「只说了他好累,想早点休息,然后就挂掉电话了。」
「这样啊。」这三个字像是搁在方桦的喉咙里说的,祁萧颜并没听见,方桦转头看着她的侧脸,「小妖,今天是不是觉得很痛?」
她也侧过脸看着他,暗淡的眼神让她心疼不已,「痛,也怕,看到血溅出来的一刹那,整个人都慌了,随之而来的是剧痛。幸好有你和易康陪着我,减少了些痛感,不然我得哭死了。」
她没意识到他真正想问的,他伸手靠近她受伤的手臂,细长的手指轻碰着她伤口不远处,不忍地看了几眼。
「对不起,小妖,害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他对她的心疼不比别人少。
她转过头,扯了一个微笑,「没事,你好好的就行。」
宁愿自己受伤,也要让他好好的,方桦更内疚了,将脸微微靠近她的肩头,无声地感谢着这个发小知己。
也许,她是他们最亲近最值得信任的人,所以,他更想知道她的想法。
「小妖,在看到那个视频和照片,你是怎么想我和言的事?」
他还是问了,祁萧颜忐忑不安的心绪便上来了,但很快平稳,「我相信你说的。」
「那如果我告诉你,视频和照片都是真的,我的声明是假的,你怎么想?」
他是看着她说的,神色和语气都是极其平静的,虽然是探问,但何尝不是以这种方式回答她一直以来的疑问。
她许久没回答,只是怔怔地向上看着,眼神空洞无神,方桦也陪着她静默,房间安静得只听得见俩人的呼吸声。
由于挨着她的肩头,方桦能感觉得到她心跳紊乱,浑身散发着紧张气息,有种无处安放之感。
他没追问,一直等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开口,「如果是之前,我会害怕,也还是会反对吧,但现在,我会尊重你们,会陪你们一起面对。」
「为什么?」他脱口而出。
「因为我希望你们好好的。」
当看着找方敏东算账的方桦那么凶狠,要是当时方桦手里有刀,肯定非杀了方敏东不可。
然而没想到的是,方敏东却有刀,他本只是想吓唬人而已,没想到误伤了她,没有她的话,此时受伤的就是方桦,他受伤,她肯定也伤心难过。
再看看今天的姚言,一天了,他几乎没怎么说过话,他从来没这么冷漠过,心灰意冷的神色,就像置身于冰窟窿里,绝望到底。
她就是再想知道真假,再有疑问,再害怕,她也不想看到他俩受到任何伤害。
「谢谢你,小妖。」方桦将手搭在她的手臂上,很是亲昵地揉搓着。
有她这句话,方桦紧绷着的心弦,一下子松了许多,她真的是他们坚强的后盾,不管发生什么事,她始终对他们不离不弃。
叶易康终于下楼了,方雨丽叫祁萧颜一起吃宵夜,她没留,和方隆宇打过招呼之后便离开了。
方桦的事向来是方雨丽处理,方隆宇极少过问,除非方雨丽不方便处理或是无法处理。所以,今天发生的事,方隆宇回到家才知道的,第一时间便立马去祁家关问祁萧颜受伤的事。
方隆宇从祁家回来之后,方桦不下楼,他不上去,也不让方雨丽上去叫他,他倒要看看他这个儿子到底能坚持多久不下楼。
一两个小时都过去,方桦仍无动于衷待在房间,方隆宇气得差点冲上去把他揪下来,幸好祁萧颜来了,就把他劝下楼了。
本不想吃宵夜的方桦准备直接回房间的,也是让祁萧颜劝说了,他才坐下来和他爸妈一起吃宵夜的。三个人的餐厅,安静得出奇,保姆也不敢打扰。
「难道你不应该跟我说点什么吗?」方隆宇未抬起头,怒气十足地问着。
此时的方桦已经心如止水,「我应该说的已经跟妈妈说过了,妈妈也清楚所有的事情,我想她应该跟您说了吧。」
「可我想听你说。」方隆宇声音稍微大了些。
「我不想重复已经说过的话。」
方隆宇愠怒看向他,「你...」
「好了,别动气,事情我都处理好了,等桦儿自己想说再跟你说吧。」方雨丽连忙劝说着。
又沉默,三人各自吃着宵夜,方桦吃完宵夜,郑重地放下碗筷,来回看了下他爸妈。
「爸、妈,我有个请求,从明天开始我不去学校了。」
「什么?不去学校。」
夫妻俩都以为自己听错了,要是以前,方隆宇肯定会拍桌子,以示他的愤怒,可刚知道了今天的事之后,他倒想听听孩子怎么说。
「我想去北城找我哥,直到高考再回来。」
方雨丽显得有些激动,「不是,儿子...」
方隆宇同时问道:「为什么?」
「就是不想读书了,本来我也不爱读书,不管你们答不答应,我已经决定好了。」方桦很坚定地看着方隆宇。
方隆宇却平静下来了,默默地看着这个儿子,自己的两个儿子有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一个驯良,一个顽劣。但是,两个人都有着共同的一个秉性,一旦做决定,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那现在只是通知我们而已?」方隆宇倒没了刚才的怒气。
「请爸妈放心,高考完,我会对自己的人生选择给你们一个答复的。」
方隆宇感到纳闷,「人生选择?」
「对。」
「好。」没有再任何辩问。
方雨丽着急了,眉头紧锁,「你别答应他呀。」
方隆宇眼神示意她别激动,转而看向方桦,「你是我方隆宇的儿子,你能说到人生选择,那我信你,你去北城找你哥,按时回来参加高考。」
「好,如果可以,明天上午就去。」
方雨丽问道:「这么急?」
「对,一切就麻烦爸妈了,我先上楼去。」
看着冷冰冰的方桦,方隆宇的眼神显得有些意味深长。方雨丽责怪他答应,他让她先平心静气。
「如你所说,发布者承认是造谣,儿子也否认了视频和照片,可是你们都忽略了一个人。」
方雨丽惊讶,「小言?」
「对,你说儿子也发澄清视频了,之后并没有再掀起什么事端,那就说明小言那孩子是默认了咱儿子的做法,彼此都是否认的。可是沉默下往往不是那么简单的,那暂且不说小言。就说儿子现在的反应,你应该也觉得不对劲了,就他的性格,要是被诬陷,他会这么灰溜溜地想离开,绝对不会,他一定死磕到底,绝不会让对方好过的。再者,刚才他提到了人生选择,就他那个成绩能做出他想要的人生选择,显然不行,可他不像开玩笑,我倒想看看他高考后能给我什么答复。」
「那照你这么说,咱儿子和小言?」方雨丽又焦躁起来了。
「先不去追问了,就算问了,你儿子也不会说的,既然他要远离这里,就先让他离开一段时间吧,让他哥好好照顾他。」
方雨丽无可奈何,可现在也只能如此了,最近,事情一茬又一茬地发生,她都快崩溃了。
第二天早上,由于手受伤,祁萧颜还想着让方桦带她去学校,可一到方家,又像之前一样突然被告知他不去学校。
「方姨,今天是模拟考,桦真的不去考吗?」
「他就先不去了,我跟你们班主任沟通过了,你赶紧去学校吧,对了,要不要方姨带你去学校,你的手不方便着呢。」
正在吃饭的方雨丽便要起身,被祁萧颜给挡了回去,「不用了,方姨,那就让桦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您慢慢吃。」
十分纳闷的祁萧颜离开方家,准备折回自己家让林瑾带她去学校,却见不远处叶易康骑着自行车前来了。于是,她便由他带着去学校了。
早上考试结束后,回到家的祁萧颜还是第一时间去了方家,却被告知方桦已经去北城了,震惊。
她赶紧把手机开机,看到了方桦发给她的消息,‘小妖,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你别担心,帮我照顾好言。“
这算告别吗?祁萧颜不可置信地拨打过去,方桦已经关机了,她又打给方桐,可此时的方桦还在飞机上。
她又赶紧打电话给姚言,他才知方桦发给他的‘对不起“三字消息是为何,走得如此消无声息。
「言...」祁萧颜有些担忧地叫了他一声。
姚言扯了扯嗓子,「我没事,走就走吧,是他自己的选择就行,他一走了之是很轻松,可我们还要继续学习呢,离高考越来越近了,小妖,不要分心了,专注学习,知道吗?」
「好~」
本应该自己安慰姚言的,却是他安慰自己,祁萧颜都懵了,他出奇的冷静,倒让她不放心,可又不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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