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套路
雨停了，一丝光亮撕破云层挤了出来。
商恒目不转睛地盯着沐晚卿，好奇着她要怎么说服他饶了她身后的傻子。
徐晚晚快速地在脑海中阻止了一下语言，确认了一遍之后这才说到：“王爷您是天之骄子，身份地位尊贵，和一个傻子置气，那不就失了您的身份吗？”
商恒点点头，这倒是实话，对他挺受用，不过……
“沐小姐说本王是天之骄子，这话本王可以理解为沐小姐觉得当今皇帝不如本王吗？”商恒露出狐狸般的笑，等待着沐晚卿的回答。
徐晚晚咋舌，商恒果然如她预料一般，不按套路出牌，这话，若她承认了，那她可就是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
此话令在场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纷纷将目光投向徐晚晚，然后深表同情。
不知何时盘腿坐在地上的傻子也用好奇的目光看着徐晚晚，心里嘀咕着这沐晚卿接下来会怎么做！
徐晚晚眼珠子转了转，咧嘴一笑，行啊，你不按套路出牌，那我就只能套路你了！
“皇上当然不如王爷了……”
徐晚晚话说了一半，又引来全场再次狠狠倒抽一口凉气。
商恒眯着眼睛盯着沐晚卿，一脸“我看你怎么收场”的玩味表情。
“沐小姐，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的这番话，本王是可以治你个藐视圣上的大不敬之罪的！”商恒故作严肃，等着看沐晚卿被吓成什么模样，这京都盛名的女纨绔，混世魔王也不过如此罢！
“行啊！”徐晚晚狡猾一笑。
商恒当场惊呆，她，竟然回答得如此爽快，这脑袋不会是像他的那个七弟一般，撞傻了吧？
扶桑怔怔地看着她家小姐，仿佛有些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一般，虽然小姐从前很……混账，可也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的，这可是大不敬之罪呀！
扶桑赶紧拉拉她家小姐的衣袖，压低声音问到：“小姐，你的脑子不会真的被撞坏掉了吧？这可是……”
扶桑不知道她家小姐是怎么想的，自打这次坠崖醒过来之后，她家小姐就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什么都不记得不说，这下还傻了，真是可怜！
徐晚晚看到扶桑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她，嘴角直抽，这丫头还真以为她傻了，才这副模样。
她拍拍扶桑的手，然后咧嘴一笑。
徐晚晚的动作让扶桑对她更加同情几分，小姐真的傻了！
懒得理会扶桑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徐晚晚转头面向商恒，莞尔一笑，如沐三月春风，令商恒一时间有那么些恍惚。
“裕王爷，您若要治小女的罪，那小女自是找不到话说，谁让您是王爷，官大一级压死人不是，小女那是心服口服。不过在死之前呢，小女还想秉着良心说句公道话！”
商恒眉毛一挑，疑惑着沐晚卿这女人又想耍什么花样！
“哦？本王倒想听听你还有什么公道话是秉着良心说的？”沐晚卿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商恒虽甚少接触，但这京都关于她的闲谈话柄，他倒是没少听，她可是大闹着要娶青楼女子为妻的混世魔王女纨绔，差点儿没把沐老爷子给气死，她居然还有要秉着良心说的事，倒是稀了奇了！
“咳咳！”徐晚晚清了清嗓子装作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开始胡说八道：“王爷，我此‘不如’非彼‘不如’，小女此处所指的皇上不如您指的是在……”说到此处，她还特意卖了个关子。
原本听得兴致勃勃的商恒被徐晚晚这么一停顿，更是好奇她接下来的话，眉头不悦地一皱，沉声问到：“怎么不接着往下说了？”
徐晚晚一副受惊的小白兔模样地垂着头，手指轻轻绞弄着手里芙蓉锦春的绣帕，怯生生地答到：“下面的话，小女不敢说。”
商恒的眉头皱得更深，目光凌厉地打量着沐晚卿，方才还信誓旦旦地说要秉着良心说句公道话，这会子竟然说她不敢说了，她沐晚卿的眼里从来有过不敢二字吗？
他可是知道，沐晚卿从前“不敢”做的荒唐事多了去了，哪里有什么是她不敢做不敢说的，京都百姓对她可谓是闻风丧胆，这点，他这个王爷倒是挺佩服她的。
身为一个女子，比男子更粗鲁混账；身为一个女子，比京都城中的纨绔公子更纨绔几分，试问，哪一个男儿能够做到如此？
不过，他那个傻七弟娶了这么个王妃，不知是何等模样，他还真有几分期待呢！
思罢，商恒回过神来，也不揭穿沐晚卿，只是大手一挥，道：“你说出来便是，本王难道还和你一介女子置气不成？”
徐晚晚依旧摇头不肯言答。
商恒微恼，对沐晚卿要说的话又好奇上几分，他自问没有那一点不如商祁，甚至比他深谙为君之道，为何当初父皇却把皇位传给了商祁，他不服！
他只想知道，商祁不如他哪里。
“你说什么，本王都恕你无罪，这样可以了吧？”
徐晚晚眸子一亮，立刻抬头，面露喜色，道：“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嘿嘿！”徐晚晚得意地笑了两声，活像只占了风头的狡猾小狐狸，落在傻子的眼里，多了几分耐人寻味。
徐晚晚垂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傻子，目光相撞之间，她怔了一下，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她却感觉得到，这个傻子不是眼前这个傻子。
怔了片刻之后，徐晚晚这才正声说到：“皇上不如王爷您的是，皇上他不会如此仗势欺人，今儿如果面对傻子的人是皇上，王爷，您觉得皇上会怎么做呢？”徐晚晚歪着头，她特意将“仗势欺人”四字咬得极重，做出一副想知道答案的渴望模样，故作无辜。
可她的一番言论却让在场的人都吓得变了脸色，都替她捏着一把汗，而当事人傻子却在听到话的瞬间差点儿忍不住笑场，还好给硬憋了回去。
商恒的脸色铁青，双手握拳，目光凶狠地瞪着沐晚卿，一副要杀人吃肉的表情着实把徐晚晚吓了一跳。
徐晚晚依旧镇定自若，甜甜一笑，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提醒到：“王爷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王爷生气了吗？王爷可是说过恕我无罪的，君子一言四十匹马都追不回来的啊……”
徐晚晚硬着头皮对着商恒要喷火的眼睛噼里啪啦说了一通，见其快要憋不住火了，又提醒道：“王爷，您的王府门口，今儿……很热闹啊！”
大伙看着徐晚晚，皆明白她所指什么，只是心照不宣。
商恒在瞪了沐晚卿良久之后，这才气极地猛甩衣袖，鼻孔里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