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道明原委
“但凡是高人，即便是身在江湖都难得求见，更何况殿下如今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万朝帝姬，楚蒿在入彷徿城之前便明白，要见到昭华殿下定然十分不易。”，楚蒿闭目叹了口气，接着道，“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楚蒿求到了余国公府，却竟然意外顺利，便见到了余国公。”
“之后的事，余国公可是应诺了你什么？”，顾崇青抚着左手的扳指，徐徐接了一句。
楚蒿点点头，“余国公说，殿下身份尊贵，便是他们求见都需得提前三日递帖子，如我这等出身，是不可能见到殿下凤颜的。但他安慰我并不要放弃，先稍安勿躁，他会代我向殿下递名贴，让我回去等消息。又过了两日，彷徿城内都在传说昭华殿下要前往冀州会见使臣，楚蒿心急迫切，便再次求见余国公，余国公便给了我两枚丹药，说是国事为重，殿下如今分不出心接拜帖，那丹药是国公府珍藏多年的续命药，可以延缓祖父的毒发，两枚足够等到殿下回彷徿城，楚蒿无奈之下只得受了那丹药，在彷徿城暂居下来。”
“那丹药还有吗？”，未语黛眉蹙了蹙，出声问她。
果然，楚蒿摇摇头，“那丹药给祖父用前，我特地寻了彷徿城许多医馆查验过，说是难得的解毒良药。”
未语与顾崇青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几分相同的意味。
随即未语冲楚蒿点点头，“你接着说。”
“那丹药祖父用过之后，的确精神大好，半月之内都不曾发作，可...”，楚蒿的眉心蹙成川字，“可半个月之后祖父在此发作，却痛苦更甚，甚至神志不清到拔剑伤人的地步，我当时便发现了不对劲。可那等境况，我只能将第二枚丹药给祖父用过，结果...，情况继续恶化，到了如今余国丈已经给过我五颗丹药，今时今日除却那丹药能够稳定祖父的病情，楚蒿再也想不到别的法子了。再之后，余国公便渐渐透漏出他的意思，他说早在殿下回宫的时候，他便看出殿下是冒名顶替，只是害怕皇后娘娘知道真相会太过伤心，对腹中的龙子大有伤害，而我的相貌与承袭太子和皇上都极像，定然能稳住皇后娘娘。到那时，他便请制造这丹药的神医，为我祖父治病。”
未语笑了，不置可否的道，“神医？只怕是毒医吧。”
“毒医？”，楚蒿怔了怔，神色茫然的看着她。
顾崇青打断她的疑问，似笑非笑道，“所以你动了心，忘记初衷是求昭华殿下为你祖父医治了？”
楚蒿闻言面露尴尬，却出下头承认了自己的心思，“不错，我的确是被余国丈的条件说动了，既然我连见昭华殿下一面都如此难，又拿什么认为她会屈尊来救治我祖父。余国丈既然能拿出这样的丹药，他一定认识炼制这丹药的人。”
门外的杜衡哼笑一声，“恐怕你还有别的心思吧？万一你真的成了昭华殿下，那你便拥有了无尚的权利，自然有办法救治你祖父，甚至能以殿下的性命威胁殿下去救你祖父。”
他的话说完，未语看向楚蒿，见她垂着头不说话，不由笑了笑。
“让你落到此境地，本宫有一定的责任。”
楚蒿猛地抬头，一脸羞愧的看着未语，“殿下，楚蒿若是知道殿下如此平易近人，楚蒿定然不会为人所用，做出如此有违道义之事。”
“那是你疏忽了，昭华殿下在彷徿城内的声誉素来是人人称赞的。”，听完了故事的宋基终于开口，看了眼未语，又看向楚蒿，“之后你虽然被余家利用，却也是被迫而为，殿下宅心仁厚，不会怪罪于你的，否则你便不会有机会，在这里说出这些话了。”
未语闻言，看着宋基笑了一声，“你倒是好，素未谋面，竟然还替她求情。”
宋基垂头笑了笑，不再言语。
因为他清楚，楚蒿此人武艺高强，对殿下也还有大用处，过去她也是跟随殿下的人。
“你的事如今也都说清楚了。”，未语收回视线，重新看向楚蒿，“现在可以起来了，本宫来跟你分析分析此事的事态。”
楚蒿犹豫了一下，看了顾崇青一眼，见他神情淡然没有异样，最终扶着膝盖缓缓站了起来。
“先说说这个丹药的事，你不懂医理，自然也不会明白这丹药对你祖父身体造成的影响。”，未语放下茶盏，支着下颌面露思索，一边道，“真正的剧毒很难得有药物能解，大多数都是以药抑制，寸寸而入，若是对症，也需得时经长久才能清除干净。而且以药抑毒的法子，大多也都是以毒攻毒，是药三分毒，何况本身用的便是毒药，若是有心害人还不让人察觉，是相当容易能动手脚的。”
楚蒿闻言神情紧张，面色瞬间煞白，“殿下的意思...”
未语连忙抬手压了压，安抚道，“你也不必现在不安，我不过是对你所言你祖父发作的状况有所猜测，确切的，还是要等我为你祖父看诊之后，才能得出结论。”
“殿下愿意为我祖父治病！”，大起大落之下，楚蒿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面上神情都僵硬了。
“医者仁心，本宫对疑难杂症如今十分感兴趣。”，未语笑了笑，“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到前头，那丹药能抑制你祖父的毒发，却在之后令他毒发的状况加剧，恐怕...”
楚蒿闻言，紧紧抿唇，眼睑低垂苦涩一笑，“即便殿下不说，早在之前楚蒿便心存怀疑，只是不论如何，若是能让祖父好受一些...，楚蒿便也知足了。”
倒是个十分有孝心的孩子，未语心下安慰。
看出她对楚蒿的欣赏，顾崇青心下叹了口气，淡淡开口提醒楚蒿，“对你祖父的安危，你可有保证吗？”
她落入未语手中这样久，只怕余家那边早就恼羞成怒，对楚蒿的亲人做出过激反应，是在情理之中的。
楚蒿点点头，“我虽然在余国公府行走几次，但十分注意隐藏踪迹，他们并不知道祖父的藏身之处。”
未语站起身，看了看天色，“那便如此吧，宋基，你带她下去吧，我已经吩咐了瑾瑜为你收拾出住处，你暂时在千岁府中住下吧。”
楚蒿一怔，连忙道，“那祖父...”
“明日你跟着杜衡，崇青会派人护送你祖父，安全到千岁府。”，未语言罢，回头看着顾崇青笑了笑。
顾崇青无言以对，瞥了她一眼没有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