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和亲
了解了事情的内细,顾崇溪失笑摇头,“如此一来,也算是如了我们的意吧。”
未语闻言淡淡一笑,当初余婉芍这事,本便是整出来吸引余家注意好完成背后的动作的,她是不是能嫁到沈家,余家是不是能因此和方家结仇,却并不是她在意的。
反正是给他余家添了堵,又立了这样一个难缠的仇敌,也算是一桩如意事。
此事便算作罢,未语径直转身前行,再开口时已换了话头。
“这些日阴了天,不知那边儿怎么样,崇青可回了家书了?”
三人跟着她身后,闻言还是顾青鸢回道,“还未说道呢,我爹算着,左右不过这几日也该来信了。”
“嗯。”,未语含笑颌首,“辛苦他陪着母后困在那边,想必吃了不少排头,信到了定要送来与我瞧瞧,我还有些话要交代,一道给母后去封信。”
“这是自然。”,顾青鸢笑盈盈点头。
半晌没说话的顾崇兰这时才开口,“姐姐如今是诸多繁忙,何时有空到府上坐坐,祖母和母亲很是惦记姐姐。”
未语轻轻摇头,清语道,“这段日子我不欲与平阳侯府走的太近,虽说外头皆知你们是向着我的,可还是不要太招摇,能避免的口舌就避免吧,跟老太君带话,说我得了空就去看望她,只是近日实在脱不开身。”
她这样说,顾崇兰心下自然明白她的心意,故此叹了口气道,“姐姐的心思,向来祖母也是能谅解的,还望你保重身子,担子太重,未免伤神。”
顾青鸢闻言嘟了嘟嘴,看着未语轻轻蹙眉,“你正是太要强了。”
未语闻言浅浅一笑,回身侧头看着三人,“不过是暂时的,待到母后生下皇子,我便可功成身退了,左右不过等崇青回来的功夫,不必多虑。”
她是一派漫不经心,然而顾家兄妹却不觉得如此。
顾崇溪温隽的眉心轻蹙,浅叹道,“只怕到时身不由己,瞬息万变,岂是都能说准的。”
未语便笑着挑了挑眉。
翌日下了早朝,荀帝便留了未语在宫里。
进了御书房,扯了龙案上一卷锦书递过去,袍摆一掀落座,径直开口,“你先瞧瞧,这是金野送来的。”
未语眸色微动,展开锦书卷轴,视线落在书面上,半晌黛眉蹙了蹙。
“这是”
荀帝背靠龙椅,接了瑞安奉上的茶盏,老神在在道,“是和亲卷轴。”
和亲。
眼睑微掀,未语轻轻将卷轴放到龙案之上,视线与荀帝对视,浅笑道,“父皇的意思是”
荀帝淡淡一笑,看着她摇了摇头,“你不必问朕的意思,朕难道会让昭华你嫁到金野吗?你母后非得掀了朕的皇宫不可。”
未语闻言月眸笑弯,提裙举步踏上台阶,绕过龙案步到荀帝身边,“可金野皇帝分明是想要儿臣嫁过去,父皇已然想好如何回绝,还不伤及两朝和谊嘛?”
“哼。”,荀帝不以为意的挑了挑眉,伸手取了卷轴展开,食指点了点,“所谓和亲,素来便是两国商讨,讨价还价的戏码,他敢这样提,自然也十分清楚不会如意。想和亲,可以,朕也有条件。”
未语浅浅一笑,“如此一来,金野的使臣回国不久,却又要来了,这事,父皇打算遣了何人前去洽谈?”
听她这样问,荀帝不由看了她一眼,一脸兴趣道,“怎么?昭华你有兴致掺合?”
事关两国来往交际,尤其是和亲事宜,素来是个麻烦差事,没人愿意上赶着,躲还来不及,毕竟不论谈的好还是谈的不好,终究会落埋怨,会遭人恨。
和亲这笔交易,数百年来两方新人便没有乐意的。
“兴致倒谈不上。”,未语月眸清亮,莹唇上扬,“终归这差事是要遣人去的,既然金野指定的人是儿臣,父皇若要婉拒,再由儿臣来亲自交涉,方显得诚意。而且,儿臣也有些自己的心思,想借此机会,还望父皇成全昭华。”
荀帝面露了悟,失笑抬手点了点她,“你啊,鬼机灵。你这样做,便不怕你母后回来,恼了你。”
未语不以为然,颇有些娇纵道,“母后不会恼昭华的,她定然能理解昭华的苦心。”
荀帝不由轻白她一眼,颇有些感慨的叹了一声,“这个顾崇青,也是攒了一辈子的运道,能得朕的昭华如此相待。”,言至此忽然冷哼一声,“日后他若敢顶点行差踏错,看朕不生剐了他!”
未语哭笑不得,“父皇。”
荀帝就瞪眼了,“怎么,朕好容易寻回来的女儿,就这么被他拐了,连带掏心掏肺,朕唠叨两句还使不得了?”
未语连连安抚,“使得使得,您便是真的生剐了他,也使得。”
荀帝冷哼,“且看他行事吧。”
回府已是正午时分,马车一路驶入府内,瑾瑜开了车门,先行下车回身来扶未语。
步下刚站定,等在车边的徳喜便上前禀话,“殿下,二殿下在府上,已等候多时了。”
未语眸色微顿,看了眼天色,步下不停前行,淡淡问道,“可备了膳。”
徳喜连忙躬身回话,“已备下了,奴才这便叫人传膳。”
“二殿下呢?”
“在‘紫藤榭’。”,言罢连忙上前引路,又给瑾瑜使了眼色。
瑾瑜抿唇看向未语,“那奴婢去吩咐,让他们将膳摆到‘紫藤榭’?”
见未语颌首首肯,才躬身退了下去。
余扶桑本是下了朝便回了府的,只不过回府后便被告知母亲叫他过去说话,这些日来母亲时不时便传他过去,说的话千篇一律都是妹妹的事。
这事在彷徿城闹得无人不知,令余家丢了莫大的颜面,祖父和父亲都已不想再提,偏偏也就是母亲舍不得妹妹。
可到底是嫁了,他还能有什么法子?
烦不胜烦,干脆也没去主院,转身便出了府。
如今站在千岁府的花榭里半个多时辰,怔怔愣神,直到远远看到那抹侍婢环伺的灼红纤影,才回了神绪。
走的近了,入了花榭拾阶而上,未语瞧着单手负立如木桩的余扶桑,不由笑意清浅。
“二哥今日怎么过来,可是有急事?竟是连朝服都来不及换。”
余扶桑闻言不由垂目一眼,才反应过来确是如此,不由面色微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