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8 第 2398 章
「这人妄丹是假的。」
金色的丹药被一层层搓小，搓掉的如金粉零落，剩下的依旧还是金色的，从外观颜色上看，没什么问题，可最大的问题是吃了之后并不能治疗内伤疾病，更不能增长内力。
有形而无实，是假药。
天剑派的长老判断出了这个之后，脸上的表情很微妙，这是谁在算计自家呢？这样的假药，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出来的，这种造假技术……
「莫不是那叛逃的鬼冢弟子……」
下面人试探着回话，有点儿猜测，毕竟这人妄丹名义上是那柳风送来的。
「叛逃，是真的叛逃吗？」
长老一句话就把下面的人都问愣了，这、这、这……想着想着，不由得就要睁大眼睛惊讶了，是啊，叛逃是真的叛逃吗？
鬼冢弟子，从无叛逃，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可为什么逢着人妄丹出世，又有了呢？
有了不说，竟然追索半个江湖，都没被逮到，这个叛逃的柳风，武功有那么厉害吗？
不过是病鬼一系的小卒子，何时能躲开那么多人的追捕了，正道的追捕且不必说，有枣没枣来一棒子，未必是会全力以赴，但鬼冢自己的追捕，又是女鬼，又是鬼王，再有无常鬼，五奇鬼，野鬼，宅鬼……都铩羽而回，什么时候病鬼这样厉害了？
长老觉得其中必有阴谋，要么是这个人真的那样厉害，要么就是这本来就是演戏。
把江湖搞成一滩浑水，好处是谁的？
「那，这……」
下面人乱了方寸，这样搞有什么好处吗？
他想不明白。
然而长老也不需要他明白，他觉得自己明白了就行，金色的丹药留下一些，没有被他搓完，他高深一笑：「不必急，咱们等着看就好了。」
懂了，将计就计。
于是，本来能够第一时间被发现造假的人妄丹有了天剑派的背书，竟是没有被宣扬出去。
几日后，三泉居士察觉柳风的计划进行得太顺了，不由得惊奇：「你这人妄丹看着很真，但只要服下试试，立刻就能被戳穿，怎么到现在还没人知道？」
这不应该啊，就算一个不吃，难道个个不吃？
这是什么需要留到过年待客的东西吗？
以前抢到，不都是直接吃了吗？哪怕不能消化，也要先吃到腹里安稳。
三泉居士见过上一次人妄丹出世时候的争抢，当时都是朝着人肚子大，一拳过去，就让对方吐出来，这才是高明的拳法，呃，流行的拳法。
都不必往别的地方找，因为谁得到了，谁就会吃下，绝无第二个做法。
这可是难得的机缘，能消化多少就赚了多少，怎么还会白放着不吃，等人抢吗？
「肯定早有人知道了，但不着急，就算是知道，也要等一等，看看幕后黑手会不会跳出来。」
柳风慢条斯理地在棋盘上落子，跟他的动作不同，他今天的棋风就狠厉多了，步步杀机，不留情面。
他的身份本身，鬼冢弟子，就无人会信他做事跟鬼冢无关，什么叛逃之说，你说叛逃就叛逃了？证据呢？缘由呢？谁知道是不是你鬼冢做戏呢？
这世上总是不乏聪明人的，而越是聪明人，越是会多想，那么，这就是柳风的机会了。
他也不是一定要搞鬼冢，关键是鬼冢立场不正，再加上它本身又给柳风带来了太多威胁，并不能和谈了事儿，便只能把他搞下去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想到这里，柳风轻叹，脸上很是多了些悲天悯人的愁容，可手下棋子不停，直接斩断大龙，看得三泉居士嘴角抽搐
，这都什么人啊！
一不留神，胡子捻断三根，面颊一疼，三泉居士连忙问起了柳风最近看书心得。
「暂时还没什么，不过，我已经有了想法，只是需要验证一二。」
柳风说到这里，心情一好，手上松了松，就和风细雨起来，最后竟然还让三泉居士赢了二子。
投靠朝廷的好处真的是不胜枚举，首先，鬼冢找不到他了，柳风的行踪一直在江湖上，但江湖上的确不存在真的柳风。
雀楼是朝廷的编外组织，这就省了许多柳风变装伪装的工夫，大家都十分相信雀楼的消息，于是柳风可以在这里，也可以在那里，就看雀楼怎么发消息了。
反正不会有人真的逮到柳风，只能是雀楼的人见过。
其次，就是各种江湖上的消息，朝廷都有归档总结，这样不涉及武功传承的东西虽然也珍贵，不少都被归为密档一类，不是什么人都能看的，但对柳风来说，有就是好事儿，至于用来换这些知识的贡献点，一个鬼冢够不够？
再次，就是武功了，这个被三泉居士看到最严密，也觉得是最够格的赏赐，在柳风看来，只能是个添头。
他的确对这个世界的武功感兴趣，但既然已经知道内力和精神力相合这条基本思路，那么按照以往他知的武功，他临时自编自创都来得及，并不需要去看什么前人的经验总结。
前人的所有摸索，在他看来，也就是这个思路值得一赞，有了思路之后，很多东西，不必去照抄，他都能给出方法来，如果他愿意来，分分钟就能去当个理论上的武学宗师。
当然，真正的宗师是怎样的，总是要看一看的。
一个月后，柳风以三泉居士子侄的身份踏上了去京中的马车，一路上有镖局随行，像是个平平常常的富家少爷，会因为天气转冷而早早穿上毛领的衣裳，又不喜外出吹风，就这样还得了咳疾，不时就会咳嗽两声，端的是身娇体弱。
这趟太平镖没出什么问题，一路都极为顺畅，到了京中的时候，镖师也忍不住放松了表情：「难得这一路走得顺。」
「这是大家都忙，没工夫理会咱们了。」
江湖上的事情，最近就不是人妄丹了，而是鬼冢的阴谋被揭穿，正道几个门派想要联合讨伐鬼冢。
在这方面，朝廷一直都是作壁上观的，随便你们江湖上打生打死，哪个门派消亡，都跟朝廷没什么关系，朝廷最多就是记录一下，也没别的了。
「你说，那人妄丹到底有几个啊？怎么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
年轻镖师好奇。
「管他几个，反正落不到你肚子里。」
车窗外，传来这样的声音，伴随着的就是嬉笑。
柳风放下手中的书本，又看完了一本，他闭上眼睛，靠在车壁上沉思，他刚才看的是天剑派的功法，并非最高等级那种，但已经算是比较厉害的了，看完之后就一个感觉，又是一个瘸腿的。
鬼冢一系武功如此，是因为要追求速成，平均一个门派培养出来一个可堪一用的弟子，少说也要十年，这才能内外俱全，而不是只有外功的花架子，或者是只有内功的傻木桩。
可鬼冢一系，培养弟子最多五年就能出师，这缩短的时间自然是因为修炼了伤害身体的武功。
所以，在原主的印象中，其他门派的武功都是不伤人的，可实际上呢？依旧是有问题的，这个问题倒不是给身体带来损伤，而是侧重有偏。
人的两条腿要是不一样长短，走起路来就难免瘸腿，武功也是这般，侧重有偏，就像是人瘸了腿一样，想要再进一步，就要先补齐短板。
这样算的话，这些武功的缺点就跟鬼冢一系武功
相仿了。
「不能大而全，一定要小而精吗？」
柳风有些想不明白，这个世界的武功理念是很高级的那种，能够跟精神力结合，形成一种直接蛊惑心神的效果，甚至能够弄假为真，单凭幻象杀人，就是那种别人一掌打过来，旁观者看就是普通一掌，而当事人，身中这一掌的，很可能死于烈焰焚身，没有人看到烈焰，他却像是被烧死了一样。
这就是烈阳掌的效果，是不是有点儿夸张了？
可类似的武功还有很多，都是这般厉害，就让人明□□神力在其中起到了什么作用，欺骗了感官。
再有身体和精神力都达到高度统一从而晋升大宗师的说法，也显示了这个武学的底蕴像是在修仙一样，科学极了，但，实际上呢？明明这些武功都是有缺陷的。
不去补齐短板的情况下，最高也就是宗师级别，大宗师是不可能的，更不要说之上的人王层次了。
以后天返先天，从而以武修身，走体修的路子，柳风都能想到如果真的急需修炼会是怎样的，这明明是一条通途，可功法上为何非要这般各有缺陷？
「其实是能做到全面的啊！」
最大的问题在这里，能够全面而不全面，一方面是先进的武学理念，一方面是落后的武学功法，不矛盾吗？
为什么会这样？
问题的根源是什么？
因为有人妄丹，所以就不必要担忧武学进度吗？不，也不是，人妄丹能够增加内力，却不能增加精神力，短板的精神力该用什么去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