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往

寒冷冬天的夜晚总会比平常来的更早些。

也许是阴天的缘故，今晚连一点月光都瞧不见。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姜氏的办公楼却还是灯火通明。

就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大楼的灯光开始逐渐熄灭，熄灭的黑暗一层层的上下蔓延着，到最后，只唯独剩高楼的最顶层还是明亮。

姜允烟处理完今天的最后一份邮件的时候，被敲了敲门。

她捏了捏眉心，「进。」

姜允烟没抬头，她的声音听上去十分疲惫，「大家都下班了吧。」

「是的，姜总。」郑含说，「我送您回去吧。」

姜允烟拿上外套，「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的站着等待电梯，姜允烟突然道：「你饿吗？」

「啊？」郑含愣了一下，然后说：「还好。」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姜允烟走进去。

「可是我有点饿了。走吧，一起去吃点。」

……

郑含坐的笔直，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姜允烟大口咕咚咕咚的喝着啤酒。

玻璃瓶子被放到桌上，「老板，再来一瓶。」

姜允烟伸出根手指，朝后面烤着串的中年男人说道。

「好嘞。」老板拿着烤好的串和啤酒过来，冒着滋滋声响的烤串端上桌，香味瞬间四处蔓延开。

老板用围裙的底部擦着手，「闺女，快过年了还加班到这么晚啊。」

「嗯，快过年了，事情多。」姜允烟伸手拿起一根撒着孜然粒的烤火腿肠，瞟到坐在自己面前拘束着的人。

「郑含。」姜允烟嘴里塞了一口肠，一边说：「你吃啊。」

姜允烟说完，就又转头和老板搭话，「那您呢，都快过年了，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边。」

郑含加了一片滴着辣椒油的土豆到碗里，有些呆楞的看着姜允烟。

这还是他这么长时间以来，看到她最烟火气的一面，头发随意的扎在一旁，额前还有些碎发，就被冬夜里的寒风随意的吹着。身上穿着精致的羊绒黑色大衣，却丝毫不受影响的低头夹起了一根炒米粉递到嘴里。

烧烤摊老板笑了笑说，他的闺女在外地读大学，今年说不回家过年了，他一个人呆在家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出来赚点钱。

姜允烟听后顿了一会，低头把手上最后的一口香肠吃掉。

而后笑眯眯的冲老板说，「再加两根。」

然后指了指郑含，「再给他加一碗炒米粉。」老板笑着应声，然后转身去做她的烤肠。

姜允烟不抬头，筷子伸在米粉里，「很意外？」

郑含说：「什么？」

姜允烟蹙眉，抬头看他，「你今天可盯了我一晚上了。」

姜允烟喝了一口啤酒，面色不改，「我平常其实挺不好相处的对不对？」

她反而说着说着笑了起来，「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让人觉着不好靠近是不是？」

郑含脸色微怔，但没有反驳。

「你今天估计是第一次来这边，你在姜氏呆这么久了，也没想到大楼后面还有一条这样不起眼的小吃街吧。」姜允烟说，「但我很早就知道了，这条街上每一家我都是常客。」

「我刚进姜氏的时候，就是做最底层的工作。有些知情我关系的人，都认为姜深是为了锻炼我，殊不知他确实就是想让我被埋没。」..

姜允烟夹起一片黄瓜，塞到嘴里，鼻子呼出一口气，「我从小就和姜宸不一样，我知道。即使这样，我也从没有想过放弃，刚进公司的时候，姜深就停了我的生活费。」她耸耸肩，「但其实也不是很有所谓，本来就没有多少。」

「小组里很多事情都让我干，工资会被莫名其妙的克扣，根本没时间给我吃饭。」她笑了笑，「当然也没钱。每次忙到最晚的时候，灯都熄干净了，我才能下班，然后就会来这后面。」

姜允烟说起这些的时候，表情没什么变化，有的时候反而还能笑笑，「味道还真不错是不是？」

「郑含，你能碰到我的时候，已经是我从最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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