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波涌动 第二十三章 夜幕下的告别
回到幻海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晚上气候阴凉，回到屋子里的洛雨辰浑身冰冷，就算是裹着袄、捧着暖炉，也没法让心绪平静下来。
熟悉他的人，一眼便是能瞧出，这是他的寒症发作了。
梅子玉急忙将屋里的炭火生起，又将床上的棉被扯下，披在了他的身上。
围坐在火盆旁的洛雨辰，双手不停地互搓着，时不时哈一口气。
大约五分钟的等待，温度升起来了。他的身子也不再打冷战了，盘腿坐了下来。
“好些了吗？”
梅子玉将身上的外套褪下，也坐在了火盆的旁边。
一边添柴，一边自责：“早知道会发生一连串的事情，我就不让你出去了。都怪我不好！”
如果不是我一时冲动，答应了那些百姓们的请求，我们也不会这么晚回来，大师兄的寒症也就不会发作了。
大师兄的身体本来就还没好，又因为这件事情而过度操劳，如果再病了……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怎么能怪你呢？”洛雨辰嫣然一笑，轻声细语道：“你心思单纯，心地善良，肯帮助那些朴素的老百姓，为兄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怪你呢？”
他顺手拿起旁边的水壶，放在了火盆上面。
一声叹息：“再说了，寒症发作，我也没办法控制。这个病，算是好不了了。”
“一定能好的！”
梅子玉坚定的声音响起。
不止如此，她的眼神中也是满满的坚定之色，充满了信仰。
用坚决的语气回着：“小玉愿意陪大师兄行遍天涯海角，找名医治病。不论是一年，还是十年，又或者是一辈子，小玉一定不离不弃，直到大师兄的病好了为止。”
“哈哈哈哈……”
洛雨辰被她的话给逗乐了。
“傻丫头，你在说什么呢？”
笑声让他的脸色红润了起来。不过，他并没有把这些话给放在心上。
他打趣道：“我这个病，是我一手造成的，跟你并没有什么关系。怎么说的你好像要对我负责似的？”
“我……”
小玉顿时哑口无言。
她并不是那个意思……
大师兄的脑瓜子，怎么跟个木鱼似的啊？这么浅显的话，都听不出来吗？可是想主意的时候，他还是很聪明的啊！
无言以对，也是让小玉羞红了脸，被火光一照，也看不出来是羞是怒了。
‘抱歉。’
洛雨辰见小师妹微低下了头，也是在心中轻声道了句抱歉。
小师妹的用意，他还是知道的，他又不傻，怎么会听不出来其中的关键点？
只不过，寒症确实是一个大隐患。在没有彻底的解决办法之前，还是不要谈情说爱了好。
我可不想在火热恋爱的时候，被这个寒症给摆一道，突然痛苦死去……洛雨辰微叹了口气。如果真是那样，就伤了她的心了啊！
死，并不可怕！
毕竟，上一世的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这一次面对死亡，也就感觉不到恐怖了。
只不过，这么好玩的世界，还有这么多关心自己的人……如果死去，还是十分舍不得的。
“啪嚓！”
火盆里，木材发出了轻微的爆炸声，一粒火星从里面跳了出来，瞬间寂灭。
“呜呜……”
过了十分钟，水壶发出了呜呜的尖鸣声，竟是水烧开了。
二人就这么沉默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就这样沉默了十分钟。
最终，还是洛雨辰忍受不了这个气氛，开口说：“小玉，仙盟大会在即，你要好好修炼啊！”说着，抬手将烧开的水壶拿了下起来，放在了一旁。
“你就跟我说这些？”
小玉猛地抬起了头，开口质问。两双放光的眼睛直视着前者，泪汪汪，像是有珍珠在里面跳动。
她的神情，似乎在说：我在等你的答案，为什么就是不告诉我呢？就算是要拒绝，也直说不行吗？
洛雨辰欲言又止，想要说什么，却是因为心中的顾虑，将快出口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就这些。”
话一出口，他急忙将视线撇开，不去看她。然后故意忙起来，拿起杯子，倒茶，接着，吹茶，抿一小口。
“好。”
小玉也没有继续问下去，眨了两下眼睛，一颗珍珠落下。
她缓缓起身，朝着门口走去：“我会努力的。今晚我说的话，你就当没听过吧。”
说完，拿上外套就要出门。
“小玉！”
洛雨辰突大喊了一声。
由于情绪激动，寒症状态下的他导致咳嗽不止。
他拍了拍胸口，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小玉，我随时都会死的。”
梅子玉停下了脚步，但没有转身，不过从正面看，她已经两行泪落下了。
“我会死的你知道吗？”
说这些话的时候，洛雨辰感觉自己心跳得特别厉害。
他知道，自己是动心了。
他悲声道：“我随时都会死去。这简直就像是噩梦，随时随地都会到来，来的悄无声息。我不敢回答你。我也不能回答你！我不想因为我，毁了你的一生。你还小，你还年轻，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啊！”
他握了握双拳，双手软弱无力，简直就像是一个病秧子。
“我连这个寒症的根源都不知道，根本就没有办法去医治。”
“如果有一天，它突然发作，威力比现在还要恐怖数十倍……我真的会死的。”
“我要是死了，你怎么办呢？我不想丢下你一个人啊！”
说着说着，他的眼眶红了。那股寒意，就像是偷袭的士兵一样，从四面八方袭来。
他又打起了冷战。
猛地喝了口热水，将身上的棉被又裹紧了几分。然后自嘲一笑：“我时常说，我不信命，天命也耐我不何。可是，真遇到了这种事情，不信天命也不行了。”
不信命又如何呢？
不信命，老天就不会折磨你了吗？
不信命，你就可以长命百岁吗？
这天命，总是在折磨着好心人。要不然，也不会有那样一句话了：坏人好好的活着，好人全都是短命鬼。
逆天改命……
呵，都是动漫罢了！
梅子玉伸出双手在自己的脸上来回一抹，擦掉晶莹剔透的泪珠，接着转过了身。
“我不在乎。”
炯炯的眼神闪着泪光：“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会陪着你一辈子的。一辈子的时间，哪怕走遍天涯海角，我也会想方设法的为你治病。今生无缘在一起，那我们就下辈子再做夫妻！”
洛雨辰怔怔出神。
这些话，真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能够说出口的？
我怎么感觉，她比我还要成熟呢？
是我的错觉吗？
她带着哭腔：“雨辰，哥哥……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吗？”
通红的眼眶，里面布满了泪水。脸上，还挂着泪痕。此刻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疼。
洛雨辰微微扬起头，迎上了她的目光，这一次，并没有选择避让。
他笑了：
“傻瓜，我也喜欢你啊！”